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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自己做了些什麼,正一臉期待地看著眼前的這個金髮青年。
雖然當初遊戲給出的他的關鍵詞有些義警味,但你又沒幹擾他抓人,又沒打探他的身份,甚至善解人意地選擇了無視那個撅過去的二愣子,僅僅是問個問題而已,安室透應該不會對你說「滾出我的日本」什麼的吧?
而且米花又不是哥譚,這裡治安良好,出警迅速,或許並沒有義警,安室透看起來也就是一個臥底警察,怎麼會說「滾出我的xx」之類的話嘛。
金髮青年目光沉沉地看著你,那雙眼角有些下垂,本來應該顯得柔和的眼睛,卻透著一種極為危險的冷灰色。
可僅僅一瞬間,他就無比自然地轉換了臉上的表情,雙目微彎,冷色褪去,笑著說道:「這位小姐,您希望我的答案是什麼呢?」
你不假思索:「覺得我像個人。」
安室透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我和小姐您的意見一致。」
你立刻等待著遊戲的任務結算,但等了半天也只有一個未完成。
你:「……?」
……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一定不是你自己內心認為自己不是個人。
一定是安室透這個傢伙表里不一虛情假意!
你收起誇張的笑容,只留下點微揚的慣性在唇角,不高興地問:「哦?你真的這麼覺得嗎,甜心。」
你再度上前一步,看著他的灰紫色眼睛,緩緩道:
「還是……在敷衍我呢?」
.
安室透神色沒有一分變化,藏在身後的手,卻慢慢握緊了一把不顯眼的手.槍。
眼前的人在問出「你覺得我像人嗎」這個問題的時候,那種極度的認真和隱藏的興奮,都讓他隱隱感到了一股荒誕——她是真的在向路人尋求這樣一個答案,可是一個正常人,又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任何一個人用這樣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都足夠詭異。
想起她在咖啡廳時的所作所為,金髮青年心中划過無數猜測,微眯雙目,反而配合她演了起來,不過他向來謹慎,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把問題拋回了她自己身上。
可對方那仿佛根本不用思考似的理所當然的答案,反而讓他疑心更深。
她說出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但安室透絕不會輕易認為別人在和他開什麼玩笑。
「我和小姐您的意見一致。」
在安室透這麼答覆之後,她突然間沒有了任何反應,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血紅的雙瞳中深不見底,一片空洞。
她甚至連神色都沒有分毫變化,這幾秒的「定格」實在究極詭異,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安室透的戒備不斷直線拉升,不動聲色地調整發力方式,已經準備先發制人了。
然後,他就捕捉到了她眸光的微小變化,隨即「定格」被打破,她整個人又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可一直關注她的安室透心中卻一沉。
因為此時此刻,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種尖銳的危險感——比剛剛拔升了無數個等級的危險感——就在她收起那副誇張表情的那一刻。
黑髮微微晃動,她緩緩靠近,似有似無的笑意停留在她的唇邊,她的眼瞳卻冰冷得像是凜冬的雪。
危險感在這時候,徹底達到了能被普通人類所承受的閾值——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甜心。」
甜蜜的英文在她舌尖滾過,猶如一柄染血的尖刀。
「還是……在敷衍我呢?」
.
往往在這種氣氛尖銳無比的時刻,思緒反而格外敏捷的安室透,腦海中突然隱隱冒出了一些東西。
她就像……在努力地想讓別人認同什麼。
正因為沒有,所以才更迫切地想讓別人認同。
那麼,她所沒有的是什麼呢?
【你覺得,我像……人,嗎。】
*
你難道不像個人嗎?人能站在這裡和他說話嗎?
安室透他竟然笑著哄你玩,就像偶爾你遇到吹超人的大都會市民會一臉「啊對對對對」一樣。
根本就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其實心裡想的都是別的東西。
但你西格莉德才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你準備再嘗試一次,不過這次,你要換個話術。
第10章
你斂起笑容,手指緩緩扣上了脖頸上的沉重器械,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安室先生,你也不想我把它,取下來吧?」
表情堪稱完美的金髮青年還是露出了一絲微小的破綻,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縮了一瞬。
——果然,他早就在注意你的抑制器了。
不但注意到,似乎還產生了一些奇怪的聯想。
不過你威脅他要取下抑制器,並不是覺得這個聯想有多重要,而是真情實感地認為,幸運E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當然,對你來說可能就是有點糟心,但對別人來說,大概就是倒了八輩子霉吧。
而且是你已經被「抑制」了這麼久的幸運E。
你可從來都不認為這個抑制器的作用是完全去除你的幸運E,能壓制一點,不至於讓它無時無刻不在發作,你就已經很滿意了。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金髮青年看起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視線大大方方地落在了你的抑制器上,「這個頸環看起來挺重的,戴著不會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