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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有些不受控地顫抖。
「能夠和我不一樣。」
停頓了一會,她垂下眼,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
「是不是聽起來很沒志氣。」
真沒用。
自己真是個沒用的人。
自己的生活都一團亂麻居然還指望那條龍能夠快樂。
奇怪。
明明前些天和容卿說的時候,還沒有這樣想哭的感覺。
好丟臉。
「不會。」向前走一步,千珩垂下了擱在匕首上的手,有些乾澀地出聲,「不會沒志氣。」
似乎是因為外頭傳來的寧靜花香有些宜人,也似乎是因為方才飲下的茶十分溫暖,年輕的死亡獵手微微彎腰,探詢著低著頭的人。
「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好。」清了清嗓子,她偏過腦袋望著眼前隱約躲避著自己視線的女人,低聲重複著。
「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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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離開高塔時,孟晚瑜的心中還是對方才突然頹喪的自己感到懊惱。
雖然總是定期遵照著醫囑吃藥治療,但偶爾依然會有失落痛苦的情緒和語句突然湧上的時候。
幸好當時只花了幾個呼吸,在千珩的聲音下她又找回了穩定。
但...明明自己是大了千珩七歲,本應該是照顧著她的人,居然還依靠著她的幾句話找回心安。
望著視線中披著斗篷的纖瘦背影,孟晚瑜感到有些慚愧。
「我要去暗之森收集素材。」停下腳步,千珩遲疑了片刻,「...去嗎?」
面對著這個沒有主語的提問,孟晚瑜一瞬間有些困惑,反應過來之後正要回應,卻從長廊的盡頭處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咆哮。
下一秒,視野中便出現了四隻著地,豎起尾巴,露著尖牙的夏爾。
似乎只要一個動靜便會馬上暴起攻擊。
而令兩人無比意外的是,在人狼男孩身前站著的,那個夏爾意圖攻擊的女人。
正是他最為親昵的裴娜。
第9章
「夏爾,沒事的。」
穿著黑色法袍的裴娜半蹲著,溫柔地對著眼前的男孩輕哄,「乖,你一個人一定沒問題的。」
「只是少了三個小時而已,其實沒有差別的。」
可惜這樣的安撫對年幼的人狼似乎毫無作用,夏爾背後的尾巴繃得筆直,上頭的黑色毛髮因為憤怒的情緒而炸裂,他的腳爪尖銳,深深地在大理石的地板嵌出刮痕。
「來,夏爾。」伸出手,裴娜的眼中並無對於男孩兇狠模樣的懼色,只是緩緩地向前傾,試圖將他擁入懷。
可迎來的,卻是夏爾的一聲嘶吼,接著女人的手便被惡狠狠地打落。
裴娜吃痛,收回手輕喘,看著手背上因利爪而出現的傷痕冒出一股股的鮮紅,她的嘴唇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
而罪魁禍首的夏爾在見到裴娜無力的垂手後眼中閃過驚恐,可依然沒有放下攻擊的姿態持續低吼著。
走廊另一頭的孟晚瑜見狀,連忙快步上前,快速地朝著裴娜鮮血淋漓的傷口施展治癒技能。
情緒激動的夏爾見到突然出現在視野中的不斷靠近裴娜的女人,壓平了耳朵架起了守衛的姿態,繃緊雙腳張開利口就要向施法中的牧師咬去,可隨後便因與她身後守衛的死亡獵手對上了眼而一瞬間打了個寒顫抖。
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退卻,張大的雙眼仍惡狠狠地檢視著將掌心覆蓋在裴娜手上的孟晚瑜,似乎只要她做了任何對裴娜不利的事情,他便會毫不怯懦地上前火拼。
「夏爾,不行攻擊她們。」
輕啟蒼白的唇,裴娜叮嚀,「晚瑜她施展的是治療術,不會傷害我的。」
隨著治癒術的展開,被撕裂的肌肉漸漸癒合,疼痛感逐漸麻木的同時裴娜緩過了氣息,對著男孩又柔聲道,「夏爾先深呼吸,不要生氣了,好嗎?」
見親近的女人手背上的肉色像素重聚,原本落在皮膚上的艷紅色血點逐漸黯淡消退,夏爾的粗喘和低吼漸漸減弱,接著垂下了腦袋直勾勾地盯著裴娜的手焦躁地來回踱步。
過了幾秒,他的視線向上在孟晚瑜和千珩兩人之間來迴轉動,攏下雙耳,突然轉身奔了出去,過程中還暴躁地撕碎了幾條走廊上的名貴地毯。
「夏爾!」
見男孩無預警地離開,孟晚瑜下意識地呼喚,當千珩偏過身,似乎是在無聲地示意是否要將夏爾抓回來時,裴娜卻搖了搖頭。
「讓他一個人獨處一會兒好了。」
攏了攏有些凌亂的法袍,裴娜向治癒了自己的牧師道謝,接著輕聲開口,似乎是在為人狼男孩解釋,「夏爾他,應該正因為不小心傷了我很難過吧...一邊難過,一邊對於自己感到生氣...」
「夏爾他今天怎麼了?」
看著長廊里的一片凌亂,以及偵測到破損而從地面爬起自動打掃的骷髏兵,和骷髏管家默默遞向裴娜的一長串帳單,孟晚瑜的臉色有些擔憂,「原來他對裴娜你也會生氣嗎?」
過分熟練地接過寫滿了賠償金額的字條,裴娜垂首回答,「生氣...當然也是會對我生氣的。」
僵硬了扯了扯嘴角,她偏過頭有些自責地說道,「只是今天會突然這樣,都怪我。」
深深地吸了口氣,自認有義務對無端涉入這場衝突的孟晚瑜和千珩解釋,裴娜緩緩地開口,「我今天跟夏爾提了一句,向他說了明日起我上線的時間需要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