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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蓋在帽兜下的臉看不出表情,死亡獵手走上石子路,對著在花叢中央的女人開口,「鬆餅...」
「...吃嗎?」
「好啊。」陽光下的孟晚瑜表情溫和,表示歡迎地招了招手,而後將手邊的園藝工具收了起來。
她一邊走向了來人,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困擾地歪頭,「但我不確定我的櫥櫃裡有沒有蜂蜜...」
「我帶了。」逆著光的千珩站在原地望著走向自己的女人,金色的暖陽灑在牧師的白袍上,閃爍對死亡獵手來說有些刺眼的光。
「那就好。」單手拿著工具箱,另一手提起長袍,在由花圃跨入步道時,孟晚瑜有些站不穩。
見到女人一瞬間的踉蹌,千珩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僅僅只是碰到五指罷了,卻像是接觸到什麼炙熱的物體般,待孟晚瑜站穩,又迅速地離開。
「啊,謝謝你。」禮貌地道謝,孟晚瑜對於自己的笨拙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抱起了工具箱準備向石屋走去,卻看到了千珩空著的那隻手再度伸向自己,接過了她的懷裡的東西。
「啊沒事,不重的...」因為不想麻煩別人而習慣性地說著與事實無關的說詞,孟晚瑜卻在見千珩絲毫沒有打算理會自己時闔上了嘴。
「謝謝。」
過了一會兒,她坦承地輕聲道謝,拿著工具箱的死亡獵手沒有回話,只是轉身將另一手裡的提籃遞給她。
「交換。」
停頓了幾秒,千珩開口,簡短地說道。
抱著手中輕了自己工具箱幾倍的東西,看著默默走在前頭的千珩,孟晚瑜的眼中除了有著又被照顧了的困擾,嘴上也掛著含蓄的微笑。
加快腳步追上前,孟晚瑜洗了手後拿出餐具。
為自己和千珩身前的盤子擺上了食物,她落座,低頭閉上眼喃喃著飯前的祈禱詞。
「感謝天父,賜予我又一頓飲食...」
身邊沒有信仰的千珩沒有著急拿起餐具,只是看著身邊摩挲著十字架項鍊的女人,靜靜地等待著。
「…我會好好享用,求主祝福。阿們」
睜開眼睛,孟晚瑜將項鍊放回胸前,抬起頭與盯著自己的千珩對視,「當然,也非常謝謝千珩。」
望著耐心等待自己用餐的年輕同僚,她露出了溫和的微笑,「謝謝你花費心思準備了食物,我很感激。」
似乎是被看的很不自在,千珩別過腦袋,「...只是遊戲罷了,沒什麼。」
她並不認為自己需要被感謝。
「即使是遊戲也很厲害的。」並不認同年輕同僚的說詞,孟晚瑜搖了搖頭,「就算是現實里我煮的東西也不算好吃,調味和火侯都不太懂得拿捏,你一定也會覺得難吃的,之前我男...」
話說道一半,突然暫停。
想到那個人,碎片般的畫面接踵而來,讓她忍不住地感到反胃。
已經想盡辦法忽視的傷口被無意翻攪,散發出了屍體般腐爛的惡臭味。
別過頭,她害怕自己身邊的千珩看到自己懦弱哭泣的模樣,也害怕自己會意外污染千珩用心準備的美味。
這也是為什麼她搬離父母家之後就很少社交的原因,因為不知道脆弱的自己什麼時後會翻湧起痛苦的情緒,為不知情況的他人帶來困擾。
好想吐。
「我不會覺得難吃。」
就在牧師正與腦中的種種思緒糾纏之際,千珩開口,沒有探詢女人意外的停頓和蒼白的臉,只是開口打破沉寂。
「病房裡的餐食的難吃程度已經超越了宇宙下限,但我也能吃完。」偏過頭,千珩盯著窗,仿佛外頭有什麼新奇的東西一般,難得用詞誇張地說道。
「所以我不會覺得難吃,不管你做什麼。」
聽到千珩的話,孟晚瑜只是愣愣地望著年輕同僚緊繃的側臉,聽著耳里那不確定是安慰還是調侃的笨拙言語,她忍不住垂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任由寧靜雛菊那宜人心脾的芬芳灌入胸口,即使可能只是虛幻的遊戲數據,她卻也感受到自己的心逐漸平和。
「上次去的時候,GG手冊上明明寫著『三餐是由營養師搭配的美味佳肴』。」輕輕地笑了笑,孟晚瑜想到了回憶里前去西敏寺病院的畫面,忍不住說道。
「那是騙人的。」轉過頭,但依舊沒有看著女人的眼,千珩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壺,為身旁的牧師倒茶。
「我在那裡住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吃到過美味的東西。」放下茶壺,她淡淡地說道。
「別這麼說...」
看著千珩無所謂的表情,透過因熱茶倒入杯中而升起的霧氣,孟晚瑜感覺有些鼻酸。
「你們病院,能不能申請給住民帶外食?」停頓了幾秒,想到了上次無法送出的蛋糕,她蹙著眉問道。
「家庭日的時候...親友應該可以?」語氣充滿著不確定,抿著茶的千珩抬起頭,「我沒有申請過,但我看過其他住民可以家庭的時後吃到家裡的菜,所以...應該可以。」
眉間舒展,孟晚瑜露出微笑,「這樣啊?那千珩你的家庭日是什麼時候?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雖然對自己的廚藝毫無信心,但她仍想為身邊的千珩帶點什麼。
「下一次的話得等到春天了,我也沒有特別想吃什麼。」茶杯舉在半空中,半響都沒有移動,千珩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