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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一些戀愛的電影與電視劇,但迄今為止並沒有任何令你非常心動的場景或是台詞。所以你有自信無論夏油傑說什麼做什麼, 你都能硬起心腸拒絕他。
不過在此之前先找新毯子吧。
你將筆記本放回, 再將毯子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放回這個抽屜, 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接著去找別的毯子。
費勁千辛萬苦,你終於翻到了一條下面沒有藏東西的毯子。你趕緊拿出來給夏油傑蓋上,沒想到你剛蓋上, 他直接抓住了你的手腕:「不要走……」
他的語氣帶著醉酒之人的迷迷糊糊, 顯然現在還不怎麼清醒。
這個存檔的你有很尖銳的利爪, 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劃傷他,於是你沒有動。沒想到下一秒直接被夏油傑抱住。
你艱難地將爪子往外擺, 不讓它們劃到他。這時你用束縛換到了說話的能力,正準備嚴肅又認真地拒絕他,沒想到夏油傑此時悶悶地說道:「……你要走了嗎?……把我也帶走吧……」
你:……啊?這要帶到哪裡去?
醉鬼的邏輯顯然亂七八糟, 你決定不再深究。正當你準備開口給他來一段拒絕時,他又仿佛想到了什麼, 恍然大悟地繼續說道:「……哦,我的體積很大,你這樣帶走我會很吃力的……那……」
呼吸落在你的身上,帶來微微的癢意。他因喝得實在多而不太清醒,說著說著似乎下一秒就能睡過去,最終靠在你的肩膀上喃喃低語——
「那你就把我吃掉吧……」
吃掉……?
在你愣住的時候,他從快睡過去的狀態中醒了一點,從你的肩膀上撐起身子。在月光之下,離得如此近的你能看到他的面容因喝多而微微泛紅,就連眼角也泛起幾分嫣紅。
夏油傑一手抱住你,另一隻手輕握住你的手腕,將你的爪子牽起到他的臉側,你怕自己尖銳的利爪弄傷他,於是沒敢動彈。
他像是貓咪或者小動物那樣用面頰輕柔又緩慢地蹭著你的掌心,於是臉上溫熱的溫度順著掌心上爬。
「如果把我吃掉,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明明他說著匪夷所思的話語,你卻覺得從舌尖傳來了癢意,一直癢到舌根,最後麻到心裡。
不知道為何,你發現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在最近這段時間逐漸清晰。自從幼年時看不見那些黑漆漆的幻想朋友,沒有辦法再吃它們後,你自閉了一段時間,然後迷上了大魚吃小魚。
從那以後,大魚吃小魚就成為了你最鍾愛的遊戲——
而他現在就像是遊戲裡明明能吃掉你,卻對你露出柔軟之處的奇怪鯊魚。
你的理智告訴你——現在應該去拒絕夏油傑,但問出口的卻是:「……你真的願意被我吃掉嗎?」
早在他剛才微微坐起身時,蓋在他身上便微微下滑,如今已經輕柔地落到地上,露出了白皙的頸部。而透過敞開的衣領,還能看到鎖骨。
「好……」他含含糊糊地抱緊了你,然後將你的腦袋按到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哄你那樣,「你吃吧。」
這個人是不是只有吃點苦頭才會知道有些話不能亂說啊?你直接張開嘴,報復性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你咬得很重,甚至能感到口中滿滿的血腥味,但他卻沒有鬆開抱住你的手,反而抱得更緊。
最後還是你咬累了,鬆開了口。你看著傷口血液一點點從他的肩膀上流下,染紅他的衣服。
你嚴肅道:「我是不會幫你包紮的!」
他還是不鬆手。
你沉默好幾秒。
「我……其實不太正常。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問過爸爸媽媽還有姐姐,能不能吃掉他們……」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沉默了幾秒才告訴他,「我其實超壞的。對我太好的話,如果你死掉,說不定我會不讓你的骨灰下葬,直接拿走藏好。」
「好啊。」
「什——你醉成什麼樣子了?聽到我說了什麼了嗎?我就那樣拿走了啊?!」
「你拿吧。」
「我我我還可能會拿著你的骨灰盒到處跑,到時候還會和你的骨灰盒說話。」
「好啊。」
你把頭埋進他的懷裡:「我……我還會把你的骨灰也吃了!」
「你繼續說……」他似乎又有些困了,於是本身就有些飄忽的語氣變得更加含糊不清,最後迷迷糊糊又有點高興地說道,「……我想聽你繼續說。」
你已經想不到還能說什麼,惡狠狠地對他說道:「不說了!給我去睡覺!」
這時你想起你用束縛換取說話能力,是想要好好拒絕他一次,告訴他——他的戀情徹底無望,而不是在這裡和醉鬼沒有進度地胡扯。
你嚴肅了起來,準備和他談正事:「我……」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麼,你發現接下來的話語竟然無法成功說出。
這是為什麼?
就在你茫然愣住的那一刻,他似乎也發現你不再說話,於是伸出兩根手指往肩膀上不斷流下的血跡上一抹,然後按在你的嘴邊,像是在怕你餓著哄你吃飯:「……多吃點吧?」
你:……這人是不是已經醉傻掉了?!
你把窗戶拉得更開,企圖讓這個傻子清醒一點,結果發現冷風吹來後首先降溫的是你自己——
等等……你臉上的溫度是什麼時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