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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在向他道謝後,頓了頓,「晚上見。」
整個過程中,你們並沒有過多的交流,也不需要你費神思考對話,這讓你覺得和他一起乘坐電車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或許下班時也會碰到?你覺得也不是很糟糕。不管怎麼樣,總歸是鄰居,晚上肯定會碰到。
他聽到這話後,似乎表情又柔和了幾分。
「晚上見,」他笑道。
今天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但你上班沒多久就開始犯困,於是咬咬牙選擇泡了咖啡。
咖啡在你的身上一直都很靈驗,你一直清醒到晚上,連拉著傑打遊戲打了好多局,才意識到已經是凌晨了。
你自覺打擾到別人正常睡覺,此時開始心虛:【時間有點晚了,今天早點睡吧。】
傑:【好。】
說起來,最近傑的工作似乎清閒了一點,晚上玩遊戲時也不會玩幾局就表示有事,率先離開,這就導致你有時把握不住時間。
和傑告別後,你退出了大魚吃小魚。
咖啡的威力對你來說實在巨大,你依然睡不著,於是選擇戴上遊戲頭盔——
這款遊戲非常現實,遊戲裡的時間正是夏季,悶熱加上工作增多,是社畜負面情緒最多的時節。
電車裡匯集著這樣的打工人,非常容易滋生咒靈。你覺得如果再開新存檔大抵又會到電車上,也沒什麼意思,打算使用之前的舊檔。
【—6:獲得夏油傑傾訴*1的植物咒靈B。】
你的目光落在那個「傾訴*1」上,死死盯住。
一想到這個數量很可能還會不斷疊加,你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可惡!有煩惱找朋友傾訴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抓你這隻想著阿巴阿巴的無辜小咒靈呢?
不過至少小咒靈不會說話,不需要說出安慰他人的言語,這實在令你鬆了一口氣——不用絞盡腦汁想怎麼安慰別人。現實中的你其實非常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一旦有人向你說出他們的傷心事,你便會手足無措,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還記得有一次朋友提起自己最近的悲慘經歷,於是你嘗試用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安慰別人——「要不想一想自己躺在棺材裡的情景?我覺得當想到死亡的時候,其他的一切都沒有那麼可怕了。」
然後這位朋友再也沒有找你聊過心裡事。
打住!不能再想了!你將令你自閉的往事甩掉,接著進入了存檔。
沒想到這次多出了新的對話框——
【初步陣營選擇:】
【—咒靈】【詳情】
【—人類】【詳情】
這又是什麼情況?你不明所以,總之先點了咒靈後面的「詳情」,準備了解情況,這時跳出來了一段話——
【你是咒靈的組合體,是負面情緒的集合物,你伸手接納了它們,主動選擇了它們,以它們的姿態行走於世。你通過吞噬令它們匯集,令它們團聚。你為咒靈所做出的一切將為它們所知曉,你會被它們永遠銘記。現在——你要再度選擇它們嗎?你願意為它們屠殺人類嗎?】
什麼意思?你的目光落在了「再度它們」上——你之前選擇過它們嗎?難道是最初開始玩這款遊戲時的選項?可那不是只有「咒靈」這一個選項嗎?
而「你願意為它們屠殺人類嗎?」這個詢問令你有點發毛,於是先默默退回到剛才的頁面那邊,看看人類後面的「詳情」——
【你是人類中的異類,是人群中的異端。你以咒靈的姿態行走於世,不被人類所理解。或許你的每一次死亡將不被人類所銘記,可能你為人類陣營的付出將無人知曉。即使如此——你還要試圖選擇他們嗎?你願意為了他們屠殺咒靈嗎?】
你的目光又落在「你願意為了他們屠殺咒靈嗎?」上——你現在在做的事情確實是吞噬咒靈,可是你事實上也不是在為了人類而做這種事情的啊?
不管是哪個選項,似乎都帶著濃重的使命感,有著沉重的負擔。
在離開「詳情」界面,退回到初始頁面後,你沒有任何行動。這兩個選項都不合你的心意,你都不想選。
你很不甘心地盯著這兩個選項,沒想到在你的死亡注視下,竟然浮現了第三個選項——
【—請自填】【詳情(請自填)】
什麼?竟然還有自填選項?你驚喜地點開詳情,發現這裡竟然可以自行填寫!
你快樂地模仿著剛剛那兩個詳情的語言,將自己的想法也中二地填了上去——
【你是一位興趣使然的遊戲玩家,是人類與咒靈陣營之外的局外者。你不需要被咒靈認同,也不需要被人類理解。你不為任何陣營服務,只以自己的興趣為準則——你願意永遠選擇你自己嗎?】
寫完後你又將這個陣營命名為你的全名——
「九十九眠眠子」
然後按下了確定。
你興致沖沖地填完,等興奮勁一過,又開始思考上面的話是不是過於中二——這時你燃起了想要修改的心思,但怎麼翻都再也翻不出這個選擇陣營的界面,於是只好放棄,假裝之前無事發生。
由於你上次是跑到車站外才下線的,於是今天上線後你所在的地方不是車站,而是在車站外的不遠處。
你謹慎地觀察了四周,發現夏油傑不在,於是快樂地爬到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