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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在氣什麼,但是就是很氣。
和親王看著他弟跟河豚一樣氣鼓鼓,一邊笑一邊讓廚房給他做碟糖果子讓他端出去吃。
心情不好就去吃東西,吃著吃著就不生氣了。
小豆丁:……
更氣了!
和親王把弟弟打發到門口玩,看著面前箱子裡的金銀嘖嘖稱奇。
他身上有個正白旗滿洲都統的職位,有差事不光可以指使王府的人,正白旗的旗人也可以用,派來江南經營商鋪的就是正白旗下的包衣。
旗人大多看不起經商務農,但是入關那麼多年,八旗人家生的孩子越來越多,早就不是當初人人都能當官當兵的時候了,有人為了面子寧肯在家喝西北風也不願意出門幹活,自然有人為了謀生而經商務農。
和面子比起來,還是吃飽肚子更重要。
「鋪子裡的東西那些富家大戶都喜歡的緊,不光一出來就賣了個精光,那些家裡有商鋪的人家還提前和咱們鋪子洽購下一批貨物,說是不在城裡和咱們搶生意,他們去別處賺個辛苦錢。」
前來匯報情況的管事帶了十多個大箱子過來,除了一個箱子裡是他在江南採買的各種小玩意兒,其他每個箱子裡都是滿滿當當的金銀。
他們鋪子裡的東西賣的貴,但是越貴那些富家大戶就越愛買。
有錢人家的跟風非常可怕,他們鋪子剛開的時候門可羅雀,自從京城那邊傳出來王公貴族都在下一種他們沒見過的棋,鋪子裡的客人就再也斷過。
原以為京城的王公花起錢來不管不顧,到江南待過之後才更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不把錢當錢。
之前的進項每個月都會封箱運往京城,眼前這些只是他們這個月的收益,這還是最近查官員貪污當官的不敢大肆花錢之後的結果,如果官場不出亂子,他們的進項能比現在翻一番。
這還只是他們一家鋪子,他們的生意甚至不能在街上排進前三。
和親王轉眯了眯眼睛,心道這些人還是過的太好了。
他們要是憑本事掙錢那也沒關係,能掙錢是人家的本事,朝廷再不講理也不能硬搶,可是他們花錢花的那麼肆無忌憚還去搶老百姓的救命糧,這就說不過去了。
拿賑濟糧還想讓朝廷免除他們的各種賦稅,做夢呢?
真要免去商人身上的各種賦稅,不如先把農戶身上的糧稅給免了,欺負人家只會種地不會哭?
和親王捏捏拳頭,回到書房繼續奮筆疾書,怎麼和朝臣扯皮那是皇帝的事情,他只負責把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匯報上去。
全京城都知道他混不吝不講理,那就讓他們看看他還能更不講理。
弘曕踮著腳尖看他哥又在胡扯什麼,看到上面筆走龍蛇的草書後立刻放棄。
他現在認字本來就是連蒙帶猜,通過上下文大概能讀懂,讓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那正確率簡直慘不忍睹。
板板正正的字尚且如此,讓他看草書真是太難為他了。
和親王洋洋灑灑寫完好幾張,讓人把信和裝滿金銀的箱子一起送回京城,人贓俱獲、啊不、錢和信一起送上去,皇帝老哥肯定能和他感同身受。
京城,乾隆接二連三收到江南傳來的奏報,表情黑的能滴出水來。
張廷玉、鄂爾泰、訥親等人傳著看完那些摺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和親王的密報亂七八糟可以不看,其他幾封卻不能不管。
同時浙江地方官,摺子里寫的情況卻截然不同,一個說田地歉收百姓困苦,一個說歲豐時和收上來的賦稅比往年多三成,還有百姓衝進巡撫衙門劫走犯人的請罪摺子。
摺子寫成這樣,必定有人在撒謊,或者都在撒謊。
張廷玉看著奏摺上大大的「放你的屁」四字硃批,默默將東西推到鄂爾泰手邊。
能把自詡文雅的當今聖上氣到這種程度,這事兒妥妥得鬧大。
鄂爾泰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的把摺子推到訥親那裡。
老張不想出頭,他更不想,訥親是軍機處新貴,他們都沒有打壓新人的習慣,今天讓訥親先說。
訥親:???
第41章
*
盧焯受賄的案子拖了三個月多,直到六月才結案,盧焯被擬為絞刑,俟秋後處決。
那些劫獄的百姓沒有受到牽連,皇帝親自下詔書說百姓鬧事是德沛和旺紥兒辦案的手段不合理,不輕不重的敲打他們一番,令他們不准刁難為首的百姓,然後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百姓力保也沒用,受賄就是受賄,皇帝考慮到盧焯的政績和才幹已經網開一面沒有判斬立決,再要給他求情就過分了。
和親王撇撇嘴,以他對他們家皇帝老哥的了解,這時候不殺,等過些天又想起來盧焯的好,到秋後了估計也不會執行絞刑。
沒辦法,誰讓盧焯真的有本事呢。
弘曕抬頭,「那到秋後了怎麼辦?」
和親王撇撇嘴,「到秋後了就找理由唄,隨便什麼理由改判充軍流放,過個幾年再把人召回京,要麼老老實實當官要麼去死,不信他還敢貪污受賄。」
小豆丁哼唧一聲,「那可不一定。」
學壞容易學好難,想讓貪污過的人變清廉肯定比登天還難,大白天的做什麼美夢呢?
和親王手心發癢,到底還是沒忍住給了臭弟弟一個腦瓜崩,「你就不能想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