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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子弟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幹,像閱兵啦、祭祀啦、當欽差啦都得有人干,這些事情不太重要但是又缺不得,正好留給閒著沒事兒乾的宗室子弟發揮剩餘價值。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回京就有空帶著小老弟出城考察。
這個政策下來之後他的確是清閒了不少,但是和弘曉那小子沒關係,那小子乾的本來就是宗室子弟該幹的事情,閒也閒不到他。
和親王頗有些幸災樂禍,只要坑不到他頭上,皇帝老哥怎麼折騰他都沒意見。
第二天,宮裡傳來旨意,乾隆皇帝明年準備重啟木蘭秋獮,留張廷玉、鄂爾泰、履親王允裪、和親王弘晝鎮守京師。
和親王:???
什麼玩意兒?再說一遍?!
皇帝老哥帶著一家老小去木蘭秋獮,留他監國算怎麼回事?
他是個愛新覺羅,監國這種事情太重要,怎麼能讓愛新覺羅來干?
不合理!不合適!他不答應!
木蘭秋獮停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和他打聲招呼就恢復?
恢復就恢復,憑什麼留他看家?他不想出去玩嗎?
分明十六叔監國的經驗更豐富,為什麼留下他?
和親王罵罵咧咧一通輸出,話里話外只有一個意思,他不想留在京城監國,他也想出去瀟灑。
那可是木蘭秋獮,哪個京城長大的滿洲兒郎扛得住這個誘惑?
不管,他也想去。
和親王為了不留在京城非常爽快的賣叔叔,監國那麼重要的事情就要老成穩重的莊親王才行,看看張廷玉,三朝元老,看看鄂爾泰,年近古稀,再看看履親王允裪,叔叔輩兒的,他一個年輕人摻和在裡面多不合適,還是得十六叔出面才行。
莊親王:我謝謝你。
乾隆想恢復木蘭秋獮好幾年了,他精力旺盛,剛登基的時候天天待在京城還行,如今朝堂上下敢給他找不痛快的寥寥無幾,他那顆躁動的心就按捺不住了。
下江南,去草原,要不是海上太危險,他還想出海溜達溜達。
可惜皇帝出門太麻煩,去哪兒他都只能想想。
前不久準噶爾那邊傳來消息,噶爾丹策零病重,這次是真的病重,沒準兒撐不到過年就會一命嗚呼,噶爾丹策零一死,準噶爾內部必定會亂起來。
噶爾丹策零的兒子策妄多濟那穆扎勒年少荒唐,平時給他打下手治理汗國的是他的女兒鄂蘭巴雅爾,噶爾丹策零活著還好,等他一死,策妄多濟那穆扎勒可不是個能容人的性子。
當然,噶爾丹策零也可以讓閨女繼位,只是如此一來就不光是他的子女之間的爭鬥,而是整個準噶爾汗國的貴族站出來反抗。
不管哪兒都是這樣,女子可以掌權,但是名義上的汗王必須是男子。
準噶爾將亂,朝廷沒有點動作實在說不過去,世代的血仇不是說著玩的,康熙朝雍正朝沒完成的事情他乾隆朝來完成,玩的就是趁他病要他命。
既然準備和準噶爾開戰,戰前自然要敲打敲打蒙古那邊,以前的事情他既往不咎,這次開戰蒙古要是敢拖朝廷後腿他不介意殺一波人祭天。
木蘭秋獮是聯絡朝廷和蒙古王公感情的大事兒,皇帝親臨再正經不過,可不是他想去草原撒歡兒解悶。
今年秋天剛過,乾隆皇帝已經為明年的木蘭秋獮找好正當理由。
他給木蘭圍場留將近一年的時間,要是再接待不好的話,木蘭圍場上上下下可以大換血了。
至於留和親王和履親王兩位親王監國,皇帝離京留親王監國多正常,他還年輕,皇子們還沒開始辦差,更不用說監國,可不得兄弟和叔伯擔起監國的重任?
他就是知道臭弟弟不樂意幹這活兒,昨天去和親王府時才沒說這事兒,這不,人找過來了吧。
找過來也沒用,旨意已經下達,誰來反對都是無效,「別說讓十六叔留下,十六叔現在身上沒有任何差事,要是你能說服十六叔,朕也不是不能換人。」
和親王氣到扭曲,「十六叔要是願意還用得著我去說嗎?」
他們家十六叔現在沒有任何職位都要被安排各種臨時差事,明年木蘭秋獮他肯定不會錯過,天王老子來都別想說服他。
乾隆聳聳肩,「那朕就沒辦法了。」
和親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糟心哥哥啊!
乾隆:「你這些年走南闖北,朕說過一句話嗎?」
和親王:???
「四哥,弟弟那是幹活去了,不是出去玩的。」
乾隆皮笑肉不笑,「你敢說你在外面除了幹活兒別的什麼都沒幹?」
和親王乾笑一聲,「去都去了,總得好好玩玩才不枉跑那麼遠。」
乾隆攤手,「這不就是了。朕也不是出去玩,木蘭秋彌重要的是和蒙古各部打交道,順便看看草原上的風景罷了。」
和親王敲敲腦殼,「話是這麼說,道理也是這麼個道理,但是……」
「沒有但是。」乾隆皇帝冷酷無情,但也沒有那麼冷酷無情,「朕若是真的和你過不去就不會現在放出去木蘭的消息,臨走之前打你個措手不及你能怎麼樣?」
和親王神色複雜,「四哥,話不能這麼說,那叫因私廢公,不是盛世明君該幹的事。」
乾隆停止腰杆,「所以朕沒那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