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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竇昱才開了口:「好。」
「期待你的表現。」他道。
他跟練習生沒有什麼交集,除了被關照過要照顧的同公司後輩。
此時此刻,他的興趣已經完全被解夕朝勾了起來。
然後……
工作人員拿上來了一把吉他。
一般來說,如果要使用到樂器的話,在場的練習生都會選擇自帶。
畢竟節目組的樂器不說質量差,肯定沒有自己定製的好和順手。
但是這把吉他,全場的人都能看到,這是一把最質樸不過的民謠吉他。
這件事很快被解夕朝驗證。
舞台上已經擺好了凳子,他坐下來,先是大概試了一下手感。
然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用調音器調了調弦。
一副看起來和手上的玩意兒完全不熟的樣子。甚至眼中帶了些新奇。
眾人:「……」
他們剛剛還被解夕朝大言不慚的語氣震懾了,這會兒又不由自主地開始產生懷疑。
這人真的不是來玩票的麼?
解夕朝感受了一下自己生活的世界質樸的吉他,又緬懷了一會兒曾經穿越過的世界裡各種各樣的特質吉他甚至賽博吉他,然後把了下話筒。
「給大家唱首我自己寫的歌。」他道。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吉他上微微敲了兩下,下一刻,掃弦的前奏就響了起來。
-
方箐箐在休息室發呆。
這裡是經紀人聚集的休息室。周圍都是熟悉的同行,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略顯凝肅的神色。
有人在外面打電話,有人在裡間小聲交談,休息室內的投屏上實時播放著今晚的錄製畫面。
「緊張啊。」坐她身邊的是個女經紀人,跟她相熟,笑道,「我剛剛聽別人說你帶的是個新人?沒事,新人不夠自信舞台經驗又不足,就算失誤了,回去練練就好了。」
方箐箐愣了一愣。
隨即她道:「……嗯。」
女人的語氣太熱情又太關懷,她實在沒法說她不是擔心自家藝人表現不好,是擔心他又因為錄製時間太長而低血糖。
並且她家藝人此時此刻正在C位上坐著,絲毫沒有不自信的樣子。
她認真而緊張地看著屏幕,聽到解夕朝說自己準備的不是唱跳舞台時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耳邊的歌聲隨著吉他獨有的深沉飽滿的音色一齊響了起來。
這是首會出現在小酒館的民謠歌曲。
這是所有人聽完第一句就有的反應。
男生的嗓音似乎有一種魔力,分明不是多得天獨厚的音色,只是微啞,卻一句就把人帶入了某個特別的情境。
在這個情境裡,應該有一場紛揚的冬雪,一棟不大的小木屋,還有幾張深色木製的酒桌,以及一個在一旁的圓台上抱著吉他的年輕駐唱。
他唱「月亮落在荒原之上,飛船帶走最後一把槍和紙做的玫瑰花。」
他唱「遠方的旅人走在長長的公路上,盡頭是麋鹿和被吞噬的夕陽。」
……
他唱很多。
紛亂的意象和奇詭卻靈動的旋律交織,像是一場深沉的夢境。
一曲畢,方箐箐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端著水杯,卻遲遲沒有喝下去。這會兒水杯滿溢,已然在木桌洇出深色的痕跡。
*
吉他的聲音真正結束之後的三秒內,整場依然保持著寂靜無聲。
季彥的同伴嘴巴長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沒收回去,不自覺地拽住了季彥的手。
季彥被這一拽,終於回過了神。
他震撼又驕傲。
他就知道,他哥是宇宙最強的男人,幹什麼都一定行!
不對啊。
……他想。
他怎麼欣慰得要流眼淚了。
難道他真的當老父親上癮了……
而他的身後,艾清源的神情怔然,遲遲沒有回過神。
漫長的寂靜之後,還是解夕朝沒忍住,先拿了話筒開了口:「我唱完了,謝謝大家。」
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決定無比正確。
坐在這拿把吉他唱歌的難度可比唱跳消耗的體力少多了。
他一說話,竇昱就回過了神。
一向長袖善舞的頂流愛豆拿著話筒,但居然少有地詞窮了。
好半天,他才來了一句:「……很好聽。」
「特別好聽!」一旁的李琳已經接過了他的話。
她因為長相清純,走的是溫婉小女生的人設路線,但其實性格很直爽,平時還會端著,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大力誇讚,「真的。會是日推刷到單曲循環一天的那種!」
這誇獎實在是具體又接地氣,解夕朝笑了,覺得對方還挺真性情的。
然後,他的目光看向了最旁邊的藍葉舟。
對方一掃之前迷茫得像是來誤入這裡的旅客,目光灼灼,他主動開口:「這首歌是你自己寫的?」
「是。」解夕朝道,「作詞作曲都是我。另外還有一個編過曲的最終版本。但是我覺得現場的話,清唱效果會更好。所以選了單吉他的這個版本。」
眾人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這年頭打著創作型愛豆旗號的藝人不少,但有的是真材實料,有的卻是含了不少水分的。
一般來說,最初級的創作就是作詞,畢竟文字這玩意兒大家平時都在用,當然,寫得好不好那就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