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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多久,解夕朝就聽到了他喘氣的聲音。
他放慢了腳步,不顧人的阻攔,一隻手把人的包接過去,另一隻手拿了手機,拍一隻停在葉子尖的彩色蝴蝶。
蝴蝶振動著翅膀,飛向幽深的密林。
而它生命某一個瞬間的定格,則是永遠留在了解夕朝的手機里。
解夕朝把這張照片存在手機里命名為「靈感」的相冊里。一扭頭,看到了雲盼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
雲盼小聲道:「……哥,你把包給我吧,我可以。」
解夕朝逗他:「剛剛怎麼說的,保護我?」
然後捏捏人漲得通紅的臉:「沒事,幫你再拿一會兒,一會兒休息了再還給你。」
而另一邊,和艾清源一組的鄒意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傅文澤拿過了他的包。
他小聲道:「其實我……」
艾清源在旁邊道:「哎呀隊長你就別跟傅文澤客氣了,你看他一身的肌肉沒處使,拎個東西而已又要不了他半條命。」
鄒意:「……」
傅文澤:「……」
傅文澤懶得理他,對鄒意道:「沒事,我來拿就行。」
他一向寡言少語,但說一不二。
於是,鄒意拿著他的水壺,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後。
就這樣,五個人一起,邊走邊逛。
到了最後,所有人都輪流拿著東西。走走歇歇。
一直到夕陽落下的時候,他們才終於跟著嚮導走到了盡頭。
在月光之下,所有人包括節目組一起,和背後奇詭漂亮的雨林合了一張影。照片上,幾個已經站在偶像圈頂峰的年輕男生看上去灰頭土臉,幾乎沒了平時里閃閃發光的樣子。
但是他們的臉上的笑容卻看上去真誠而發自內心。
鏡頭裡,解夕朝被鄒意輕輕地攬著肩,兩個人都笑著,幾片花瓣羅在他們身後的溪流之上,隨著流水輕輕地打著旋,一切看上去都靜謐而美好。
*
雨林過後,一行人很是好好休息了幾天。
這期間,解夕朝加上傅文澤和鄒意,三個人一起在城裡到處轉著採風,收集了不少的素材。
鄒意開玩笑說再這樣下去,怕是二十專的概念都要給他們提前想完了。
話音落下,他頓了頓,突然看了解夕朝一眼。
解夕朝忙著記錄,沒注意到他的視線,自然地道:「二十專怎麼了?現在已經六專了,也不是特別遠吧。」
鄒意停頓了兩秒,然後笑著嘆了口氣:「不要太壓榨自己啊寶貝。」
「我們都會心疼的。」
解夕朝抬頭看他,被捏了一下臉。
他今年二十四,隨著年齡的成熟,在粉絲眼中的形象是越來越蘇。那種不動聲色的控場氣息不知道讓多少人母愛變質。
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比如父母和隊友。
他才一直還是當初那個剛剛從重症監護室甦醒的,滿身羸弱的年輕男生。
解夕朝被他捏得臉有點癢,笑著說了句「哥別鬧」,然後低下頭繼續寫東西。
到了晚上,他們就一起往回走。
河邊波光粼粼,穿著古裝的姑娘小伙在拍藝術照。一晃眼,像是回到了千年之前。
當然,該來的還會來。
幾天之後,他們就開始了第二個項目——
蹦極。
也是艾清源最怕的項目之一。
-
蹦極的前一天,他就輾轉難眠,甚至跑到了解夕朝的房間裡求安慰。
解夕朝前一天跟他們玩飛行棋,回房間的時候困得半死,聽到敲門睡得迷迷糊糊去開門,結果人猛地給了他一個擁抱,嚇得他差點沒直接拿手機報警。撥號的前一秒,艾清源猛地抓住他的手,語氣滄桑:
「……朝啊。」
解夕朝說:「你等等。」
他想起了走廊里的攝像頭,頭痛欲裂:「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倆的清白問題……」
房間內是沒有攝像頭的。
但是走廊里有。
解夕朝很難想像這一段播出去大家會有什麼反應。
艾清源無所謂地說:「哎呀好兄弟三更半夜爬個床怎麼了,這不是重點。」
然後,他「唰」地一下,繼續握緊解夕朝的手,看著解夕朝的眼睛,語氣真摯而沉痛:「夕朝,你說明天我該怎麼辦?」
「我真的很害怕。」他哆哆嗦嗦地說。
解夕朝:「……」
怎麼辦呢。
第二天,他面無表情,親手和教練一起把人推了下去。
在艾清源「吱兒哇」亂叫的聲音中,昨天半夜被打擾睡眠的那股起床氣終於結束了。
解夕朝神清氣爽。
一旁的傅文澤已經穿戴好了設備,站在他的邊上。
解夕朝問他:「緊張嗎?」
傅文澤搖頭:「不。」
「就是突然想到了剛開始進選秀的時候。」他笑了笑,「那個時候也和這兩天一樣,每天睜開眼面對的都是不得不面對、但是不知道結果的挑戰,感覺還挺刺激的。」
一晃兩年,他們已經站到了巔峰。
很難說這一刻和那一秒相比,哪一個更像是夢。
傅文澤沒跟他多聊,很快在教練的指導下縱身一躍,場地頂端萬籟俱寂。解夕朝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連綿的群山,還有晴朗高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