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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壯實的中年男人,再幾人的注視下化成了純色的水。
「消失了……?」塔尼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他本來就不是穆朗尼。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
艾爾海森眼眸里閃過一絲危險暗芒。
賽諾指尖輕觸地上的液體,酌烈的刺痛感從指尖通向心尖,他脫下胡狼帽,朝地上的水漬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嗯。一開始就知道。」
賽諾沉著臉,聲音寒了幾分,「你不也是,對這個洞天裡的建築了如指掌?」
艾爾海森面部表情凝固了一瞬,「有時候,挺欣賞你的聰明。這個洞天,出自卡維手筆。」
「我只是來收拾他造成的爛攤子。」
塔尼懵了,艾爾海森為什麼要幫卡維收拾爛攤子?印象里這兩位也不是特別熟吧……
難不成艾爾海森和卡維的關係=賽諾大人和提納里的關係。
塔尼又悟了。
「艾爾海森大人,我會替你保密的。」
艾爾海森∶……?
***
「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就這麼讓他死了?」A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辛深白他一眼,沒有瞥見A手上拿的藥瓶子,心底鬆了口氣。
俊美的青年神色淡漠,滿眼輕蔑之色,「我只是幫助他早點脫離苦海。那畢竟是我的老師,可不能苦著他。」
A嗤笑一聲,眼裡寫滿嘲弄,「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最清楚。」
言罷,他從兜里掏出藥瓶子拿在手裡擺弄,惹得辛深怒意飆升才作罷。
天色就要黑下來了。
提納里的桌上擺放著精緻的藥瓶,藥瓶裡面的液體正是賽諾毒蘑菇的解藥。
他怔怔看著解藥良久,造物主精雕細琢的白嫩面孔一片空白,在這冗長的沉靜時間裡,他一遍又一遍地詢問自己——真的要將解藥給賽諾服用嗎?
這些日子裡,賽諾異樣的舉動讓提納里愈發覺得他真真切切喜歡賽諾。只不過在賽諾的眼底,他或許僅僅只是個摯友。
摯友可以有很多,愛人只能有一個。
以後,賽諾也會遇見心儀的女孩,到那個時候,他或許就不會那頻繁地前去化城郭尋他;到那個時候,第一個收到大風紀官禮物的不會是他;到那個時候,他的所有悲歡,第一分享人都不在是他。
他熾烈的心臟將變成寒冬的冰霜,站在橋頭的另一邊,看賽諾與他漸行漸遠。
第21章 稱量罪業(五)
「咚咚。」敞開的大門被人禮貌敲響,「沒有打擾吧?」
提納里眼疾手快地收好藥瓶,轉頭看向青年——B。
樣貌清秀的青年很自來熟地拉開一旁的椅子,禮貌道:「我可以坐下嗎?」
提納里點了點頭,「B先生是怎麼知道我的住所?」
「哦,這個……」B臉上閃過一絲羞愧,「因為有很要緊的事情尋找提納里先生,所以冒昧動用了一些私人手段。」
「請看這個。」B雙手遞上一張紙。
紙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邊角捲起,四周泛黃,字跡斑駁地寫著——永恆的生命研究計劃。
越看下去提納里就越是心驚,密密麻麻的實驗記錄,白紙黑字,都是些慘絕人寰的禁忌試驗。而這些和十幾年前教令院學者自殺事件脫不了干係。
B是辛深的朋友,那麼辛深必然知道這件事。
「辛深在哪?」提納里背上一貫的背包,請求B帶他去尋辛深。
「提納里先生請隨我來。」
B朝著提納里歪頭,柔和一笑。
***
越靠近甬道深處,通道里越潮濕逼窘,幾人的褲腳沾染上水漬,腳步略微有些沉重。
賽諾顯然沒什麼影響,因為他沒有褲腿。少年步履不停,面色冷硬。
「躲。」賽諾揮手示意身後兩人停下。
巨大的機械提取裝置處於中心,白冷的自製光將機械所在地照射的亮堂,龐大的齒輪、傳送帶、葉片緊密配合,呈現倒斗笠狀的物體倒插入泥土中,源源不斷地汲取土地里的生命力。而狹窄的地域所有地表植株慘白如紙,毫無生息。
那些被汲取的綠色的□□閃爍在機械中心,並且越來越耀眼。
阿扎爾矗立在機械面前,放聲大笑,「小吉祥草王又怎麼樣?我會成為比神活得更長久的人!」
塔尼捏了把冷汗,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類和神明比壽命長短。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好蠢。
艾爾海森視線掃蕩著四周,阿扎爾是[明論派]知名學者,[明論派]一直以星空為研究中心,在他們思想中,天空映照真理,刻寫命運。
那麼前任大賢者阿扎爾,你在[星空]里看到了什麼?
不能任由這裝置繼續運行下去。
賽諾握住手上的武器,身形敏捷的少年人只是一瞬就閃現到阿扎爾身前,長柄武器毫不留情面地指向阿扎爾的脖頸,「審判!」
麥色肌膚的少年在強烈的白色日光燈下,面部肌膚顯得冷硬蒼白,與他赤紅色的瞳孔形成鮮明對比,他的眉宇間儘是厭惡之色。
「你……」阿扎爾瞳孔緊縮。
他從未看見過這樣暗紅的眸光,像雨林里最大的暴雨,灰沉的雨幕倒映在暗紅色的眼底,又如同雷暴將來的預警。
少年神色冰寒,慘澹的白色燈光將他臉部的線條襯托得更加硬冷。他手執赤沙之杖,紫色的符文層層纏繞在手臂上,白色的文字忽明忽暗,像是神明無聲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