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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稱量罪業(三)
雨還在不停下著,穆朗尼的聲音小了幾分,透著雨的涼意,「阿扎爾不能抓,若是打草驚蛇,我們連生命提取裝置具體下落都未曾可知。貿然抓了阿扎爾,局勢會更加困難。」
「前輩,我不太明白,抓了阿扎爾一問便知了。」塔尼困惑地抓著腦袋。
「犯人不一定會開口。」艾爾海森輕笑著,端坐在椅子,手指掐著翻飛的書頁。
賽諾閉上眼,綠色的藥膏塗在眼周,有些發涼,「暫且信你。」
穆朗尼拉了拉袖口,掩蓋住開始蛻皮的手臂,微笑道:「三天後我們在這裡相見。阿扎爾每隔三日都會去往一處地方,防守很嚴密,他也很警惕。我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幾人點點頭,算是應下。
臨走時,塔尼困惑地看著眼皮上塗了一圈綠色藥膏的賽諾,「賽諾大人,您不清洗一下眼皮上的藥膏嗎?」
不洗的話相當於閉著眼睛在雨林里行走,有一種和死神玩追逐戰的美。
「不必。」
艾爾海森聞言輕聲嗤笑,利落地擦拭乾淨自己眼皮上的藥膏,邁著長腿離開。
塔尼撓著腦袋,只好老老實實跟著賽諾。他一邊走,一邊禁不住感嘆,不愧是這個男人。
自家上司眼皮閉著,上面塗滿綠色清亮的藥膏,好看的薄唇緊抿,即便是閉著眼,也一路走的安安穩穩。
原本到了城內塔尼就應該和上司分道揚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該死的好奇心還是發作了,他一路跟著賽諾,美名其曰當上司的拐杖。
賽諾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任由身後的尾巴跟著。
然後塔尼就發現了賽諾閉眼摸著前行的終點——那個熟悉的建築……不就是大巡林官提納里的家嗎???
他親眼看見自家上司叫繞到提納里家的窗戶旁,撐手、抬腿、翻身而下。
動作及其熟練連貫,一定是慣犯。
塔尼又想起不久前賽諾苦惱詢問他,女朋友生氣了該怎麼哄。
「草。」
塔尼悟了。
原來大風紀官和大巡林官是那種關係!那種關係!
他不會被上司滅口吧?
***
從窗前翻入的賽諾演技拙劣地「啊」了聲,重重地倒在地上。就好像先前在雨林中閉著眼疾走的人不是他一樣。
正在翻閱書籍的提納里聞聲望去,「賽諾?!你沒事吧?」
「眼睛怎麼了?」
賽諾默默曲起身子,蜷縮在角落。
帽子被他劇烈的動作弄翻,滾落在地。少年髮絲散亂,銀白色的髮絲在太陽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輝,他就像墮入凡塵的折翼天使,眼皮上鋪著綠色的藥膏,就好像被淤泥遮住雙眸,整個人脆弱不已。
「怎麼不說話啊?讓我看看眼睛。」
提納里快步到浴室打濕毛巾,細細替賽諾擦拭眼角。
濕毛巾擦過眼周,賽諾長長的睫毛和髮絲被水黏住,可憐巴巴的。
他佯裝吃力地睜開眼,紅色的眼眸泛著霧氣,小聲說道,「疼。」
「眼睛疼?這是弄哪了?」
提納里湊近賽諾,小心翼翼地查看。
尋常的狐族大多容貌昳麗,眉眼狹長誘人。巴螺迦修那血統的狐族,容貌雖驚為天人,但更多了一份純淨,像萎靡昳麗花叢中的一抹白花,乾淨透徹的要命。
賽諾很喜歡提納里的眼睛。
綠色的,像沙漠中的綠洲,只是想到,就能讓人充滿活下去的欲望。
這雙眼睛裡盈滿了擔憂之色,漂亮的眼眸里仿佛長著一朵綠色的花兒,誘人一探究竟。
賽諾掀起眼皮,靜靜注視著提納里,在這漫長而沉謐的對視里,狐耳少年後知後覺地紅了臉。
小胡狼緩緩地湊近,在提納里臉上印上自己的氣息。
提納里呆滯了片刻,慢吞吞捂住臉,他嚇得眼睛都瞪大了,綠色眼眸里閃著好看的波光。
「站那別動!」
「別、別過來!」
臉又紅了。
【老婆也太可愛了。】
【像壓彎枝頭的紅彤彤蘋果。】
【好想咬一口。】
提納里:「……」
「賽、諾。」
提納里咬牙切齒呼喊少年人的名字,他能感受到自己急劇上升的面部溫度,偏偏賽諾還一臉鎮定,心裡卻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真是人不可面相。
「出去呆著。」
「砰。」
是大門被狠狠關上的聲響。
白髮少年人委委屈屈地蜷縮在門口的台階上,紅色的眼眸困惑地與路邊的塔尼對視。
塔尼神色惶恐,慌忙避開視線,「哈哈哈,今天這夕陽不錯啊。」
咣地一聲,提納里從門裡把賽諾的帽子扔了出去。
賽諾和塔尼:「……」
……賽諾吃了癟,面無表情地戴上胡狼帽,餘光瞥見正準備開溜的塔尼。
塔尼暗道不妙,轉眼間坐在地上的上司已經走到他身旁,沉重地拍著他的肩膀。
塔尼再次抖如糠篩。
他的上司親昵地拍著他的背,溫聲詢問,「你親女朋友的時候,她會生氣嗎?」
塔尼懵了,斟酌開口∶「賽、賽諾大人……難不成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
賽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