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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納里也處理過不少死域,但從沒遇見過這麼棘手的。以往只是些容易對付的蕈獸,這次竟然是罕見的機械生物。
踏進死域一定會驚醒這些傢伙,僅憑他一人,別說解開死域,性命都有可能搭進去。
提納里目光移向周圍枯敗的植株,眼裡黯淡了一瞬。
就在提納里緩慢地轉身打算去多找些幫手時,綠色的眼眸對上泛著紅光、屬於機械的眼睛。
刺目的紅色波光在他眼底無限放大,綠眸倒映著一整片紅光,清瘦的少年如同斷線的紙鳶,被擊飛後狠狠砸中在龐大的死域瘤上。
提納里的唇角滲出鮮血,本帶著粉意的唇角被血跡染得猩紅。
奇異的溫度踏進了死域中心,其餘四具機械紛紛開始甦醒,正方形的機械變換成水母一樣的形狀,機械模擬的幾根觸手在半空中搖晃移動。紅色的波光如黑暗中的野獸,泛著寒光,慢慢地鎖定了倚靠在死域瘤中的孤單少年。
提納里掙紮起身,胸膛處已經血肉模糊。
來不及過多思考,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把這些東西引出死域,在死域裡戰鬥只會消耗他的生命力。
「喂!丑傢伙,看這邊!」
提納里解下手套,狠狠砸在離他最近的機械身上。少年雪白的手背擦掉唇邊的血跡,忍著一口氣沖機械大聲呼喊。
包括襲擊提納里的機械在內,五具水母機械飛快地追趕著提納里。
少年手摁在一塊大石頭上,借著手臂的力量朝前越去,完成一個漂亮翻身。這個動作卻讓他受傷的胸膛撕裂得更加厲害。
機械們來不及躲避,紛紛撞上大石,與大石狠狠相撞的地方滋滋作響,冒著電光。
機械物似乎被惹怒了,觸手舞動的幅度更加大,五隻機械物飛上大石,追著提納里的身影。
變異的機械一旦鎖定了目標就不會放棄,直到核心被徹底摧毀。
提納里躲在樹上,簡單撕下衣裳包紮胸前的傷口。
太近了,皮肉被炸的翻飛,露出可怖的皮膚組織。
少年額前滲出冷汗,順著下顎流利的線條滴落,將樹下的花瓣打濕。
五具機械在樹下徘徊,他只能在樹梢上一動不敢動。這棵樹枝幹很纖細,長在死域旁的樹木本就缺乏營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承受不了重量而折枝。
提納里忍著體內的痛意,視線有些模糊,艱難地打開置頂對話框∶「道成林,救我。」
「咔嚓。」
他所在的枝條斷了。
少年借力踢斷枝條,在高空中翻滾,乾淨利落地滾翻在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口腔中已經滿是血污。
聽到響動的機械物飛速朝提納里所在方向移動。
提納里知道自己跑不過了,拿出獵人之徑,帶有元素力彈珠般的物體,在五具機械將他團團圍住時炸開。
綠色的霧氣將機械包裹,陷入迷霧中的機械失去了攻擊對象,無頭蒼蠅般胡亂釋放著攻擊波光。
提納里堪堪躲過,從機械夾縫中擠出,手臂卻被劃傷流出汩汩鮮血。
死域中的生物大多含有極強的攻擊力,他的障眼法根本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得無效,而且他的身體真的好疲憊。
當死域中心受到刺激幻化出巨型龍獸時,提納里的心徹底跌落谷底。
龍形戰鬥機器盤旋在高空中,如同俯視大地的君王,將視線緩緩投降提納里——
危險的能量洪流如潮水般迅疾,滿身傷痕的少年閉上雙眼。
他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提納里心想,完了,光榮殉職。
第32章 七夕番外
這是賽諾出差的第三天。
提納里坐在化城郭的大樹枝幹上,盯著月色看了很久很久。
不遠處溪水邊的月蓮悄聲綻放,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
耳邊蟲鳴漸漸,隨著黑夜墮入高潮。
化城郭的人們在這個時辰早就睡下了,只餘留彎月高懸於天空,灑落一地皎潔月光。
提納里悶著聲,從高大的樹上一躍而下,房屋裡一片死寂,又只是他一個人。
賽諾和他的工作都談不上十分輕鬆,巡林官每天跑的山林腿能累抽筋,賽諾也好不到哪去,經常日夜往返沙漠與須彌城。
提納裡面臨的威脅最大的也不過是死域的侵害,賽諾要更危險得多,少年常常一人審判數十人的犯罪團伙。
過慣了刀尖舔血的日子,那些人都是把命懸在褲腰帶上,能茍活一天便是一天的,面對風紀官時更是巴不得拉一個陪葬。
賽諾每次離開,提納里都會準備很多的植物陷阱和植物精油,一遍又一遍地將注意事項講給賽諾聽。
而少年人會垂著眼眸,細細聽他說完,留給他滿眼溫柔。
賽諾這次的工作危險係數依舊很高,尋常提納里在第二天就會收到賽諾的信件,可今天都第三日了,賽諾仍舊沒有音訊。
提納里開始止不住亂想,亂想受了傷的少年暈倒在沙漠中,風沙將他的身影遮蓋,直到天邊雲朵都不知道少年在哪。
要怎麼辦啊,賽諾。
明明今夜是七夕節啊。
提納里甩了甩腦袋,勸說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風紀官是個特別重要的職位呢。」
他點燃了一盞燈火,躍動的火光照射在少年青綠色的眼眸中,似有星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