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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碾壓的草叢一直延伸到一旁的小路上,通向雨林深處。
「去。故意留下來邀請我們的,為什麼不去。」
艾爾海森讚許點頭。
路線一直延伸到巨大的樹下,賽諾仰頭望去,雨水狠狠拍打在臉上,但他仍然睜著眼,透過層層雨幕看樹梢上的建築。
賽諾與艾爾海森,塔尼對視,三人緩緩順著大樹後的梯子上爬。
越是靠近上面,雨水與風就更加猛烈,刺得賽諾眼睛疼,他與艾爾海森都沒有說話,倒是塔尼吸氣的聲音大了些。
「安靜。」
艾爾海森低頭,小聲提醒塔尼。
塔尼連忙點頭,手不斷揉搓著眼睛緩解疼痛。
他與大風紀官賽諾共事多年,也曾在雨林里冒著大雨追捕逃犯,哪來得及帶什麼斗笠之類的,之前眼睛也不至於如此疼痛難耐。
這雨,真奇怪啊。
話說賽諾大人和艾爾海森大人都不痛的嗎?
塔尼甩甩頭,認命上爬。
三人悄然落在平台上,樹屋的裝飾很典雅別致,帶著夢幻的色彩,又不失須彌風味。這種浪漫主義風格,艾爾海森用腳趾思考都知道是誰幹的。
賽諾眼神示意塔尼繞到另一邊,三人緩緩逼近,依稀可以聽見屋內恭維的誇讚與大笑。
「大人真是好計謀啊。」
「在這雨林之中,誰又能發現端倪呢?」
賽諾認真聽著屋內的對話,但雨聲實在太大了,屋子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後面的談話根本聽不清楚。
他握緊權柄,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賽諾!」
是屬於中老年男人的呼喚。
賽諾僵硬轉頭,令牌的另一頭,兩鬢髮白的男子雙眼泛著淚光,悲悽與他對視。
他永遠忘不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男人是前任已死的大風紀官穆朗尼。他死了有足足五年了。屍骨都怕是腐爛,哪裡還能這麼鮮活?
穆朗尼將賽諾幾人悄聲帶離,為了不打草驚蛇,賽諾一言不發地跟著這位『前任大風紀官』。
穆朗尼將幾人帶到一處樹洞中,樹洞乾淨整潔,擺放著一些日常用品,看上去一直有人居住。
賽諾的武器橫在男人脖頸上,潮濕的雨水讓權柄變得更加濕滑,泛著凌冽的冷光。
穆朗尼輕輕一笑,沒有絲毫恐懼。
「你是誰?我親眼看著穆朗尼下葬!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穆朗尼推開賽諾的武器,含笑看著少年人身上出現的一圈圈紫色符文,「誰說死的一定就是穆朗尼?」
賽諾一愣,「下葬的……確實是穆朗尼。」
「變個皮相的事,倒是還算輕易。」穆朗尼順了順下巴上的白色鬍子,眼底帶上自豪。
艾爾海森饒有興趣地開口詢問,「我曾經有幸閱讀過璃月的古書,上面記載過有一種醫術出神入化,能夠復刻別人的面孔為自己所用。」
「難不成前輩正是用了這種辦法金蟬脫殼?」
穆朗尼讚許點頭,「不錯。當時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賽諾顯然沒有相信,但穆朗尼也不奢求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獲取賽諾的信任。
「不想瞎的話,把這個塗抹在你們的眼睛上。」
穆朗尼丟出一個罐子,裡面是綠色的藥膏。
賽諾面色狐疑聞了聞,即便眼尾發紅,眼球刺痛,他還是固執地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塗上吧。不出十日,你們都會明白的。」
塔尼接過穆朗尼的藥膏,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害怕。
昔日德高望重的大風紀官躲在終日不見陽光的雨林里,他甚至看上去更加年輕了,鬢角的皺紋都消失不見。
賽諾紅著眼,一言不發。那雙狹長的眼眸垂落,壓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穆朗尼端坐在木樁上,語氣和藹,「聽過法留那神裝置嗎?」
艾爾海森點點頭,「傳聞中能控制雨林的天氣,前輩的意思是……它真實存在。」
穆朗尼朝艾爾海森投去讚許的目光,「我在雨林中行走的時候,偶然落入一處洞穴,遇見了傳聞中的神秘裝置。但它周圍有很強大的蕈獸群族把守。」
「最近雨林的雨水從沒停止過,並且帶著一股很強大的侵蝕能力,不少植株都開始呈現衰頹之勢,就像……生命被提取。」
賽諾神色變了變,莫名想到道成林的生命提取裝置。
「為什麼要阻止我們?」
大賢者分明就在樹屋裡,只要抓到罪犯,他有的是手段逼供。
「他不能殺。」穆朗尼斬釘截鐵道,「阿扎爾的性命已經和這片土地綁死了!他本就是強弩之末,你們以為他為什麼能活到現在?源源不斷喪失的生命力,莫名其妙出現的生命提取裝置,錯亂的時空研究。」
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頓地說著,賽諾的表情逐漸僵硬,臉上的肌肉似乎都在隱隱抽動。
他想起了那份「永恆的生命」課題研究。
賽諾曾經問過提納里,從生物學的角度人真的存在永生嗎?
提納里笑著問他是不是吃了毒蘑菇,神都有可能隕落,更何況凡人,生命更是如同水中幻影,曇花一現。
「那麼,真的存在用其他生命換取自己生命嗎?」
提納里朝他微微一笑,「有啊。但是違背自然的代價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