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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變了呢。
沈霏微說不出來,如果不是車上人多,她非得按著阮別愁的頭,令對方直視自己。
此前自己不大放在心上的注視,成了她惦念不忘的。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從始至終一直很難伺候。
車沿著導航一路前往機場,到機場停車場,幾人先從行李箱裡拿出乾淨衣物換上,才一齊踏進候機室。
雲婷已在機場等候多時,身上乏意極其明顯,但模樣並不狼狽,顯然沒經歷到和舒以情一樣的九死一生,不過是等累了。
見到人,雲婷招手說:“高高興興來,高高興興回家,別都這副表情。”
林曳和程錦樺坐在一邊,不想撘話。
只有舒以情走過去,很用力地踢了一下雲婷的鞋邊,冷冰冰地說:“讓讓。”
“嗯?傷著了麼,我看看。”雲婷往邊上挪了個位置,一邊拉住舒以情的手,害得舒以情差點跌坐到她腿上。
沈霏微坐下便環起手臂看阮十一,也不出聲,給個表情讓對方自己意會。
大概有三分鐘之久,阮十一予了對視,輕聲說:“姐姐,怎麼這麼看我。”
沈霏微輕嗤出點兒氣音,話都寫在臉上了。
你說呢?
慣常對沈霏微心思了如指掌的阮十一,這會兒好像裝聾作啞,沒說話,卻假意沒坐舒服,起身挪了一下,和沈霏微手臂相貼。
又是漫長的十幾個小時,回到金流已是次日。
隨著路程不斷縮短,春崗那些高聳的危樓遙遙在望,車內氣氛卻好似凝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林曳等人也沒怎麼說話,但沈霏微就是從她們的一舉一動中,覺察到了那潛伏在黑暗中的,已處在旦夕之間的危機。
雲婷也不說笑了,下車後沉默地踏進雲上攝影,目光很平淡地從那輛鈦合金摩托上掃過。
這次舒以情竟沒有先行上樓,而是以殿後之姿,在最後關上了捲簾門。
沈霏微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走鋼絲般的忐忑了。
阮別愁站在她的身後,很輕地喊了一聲“姐姐”。
沈霏微陡然仰頭,看著樓梯上的雲婷說:“婷姐,有什麼說法嗎,上次你說會開誠布公的,你別是忘了。”
上一次這麼站在樓梯上說事,還是兩人初被雲婷領回來的那一陣。
這次樓道依舊沒有開燈,雲婷的身影停在暗處,顯得模糊不清。她轉身斟酌了許久,用千載難遇的矜重語氣說:“抱歉。”
這一瞬,舒以情終於在樓下摸到燈鍵,燈亮的一刻,雲婷眼底的暗涌無處可躲。
雲婷說:“伊諾力很快就會進行全面換血,奧萊曼將被完全控制,也會被重新定罪。我們將從奧萊曼口中,挖掘出或許會在春崗進行新一次洽談的三方勢力。”
她微作停頓,又說:“奧萊曼雖然不是最終目的,不過麼,他也曾在其中扮演過重要角色。”
“什麼?”沈霏微氣息微滯。
“他曾將A國軍用槍完全拆解,藏在貨箱當中,通過當年的私人港口輸向春崗。”雲婷的話語擲地有聲。
沈霏微心神惶惶,“貨箱,是裝煙的貨箱?”
“只是後來貨箱不知所蹤,慘遭分解的部件也不知道流向了哪裡。”雲婷若有所思,“目前能確定的是,其中一支勢力來自N國失管區,另外兩個勢力的頭目藏得很深。春崗和N國隔海相望,不安全因素過多,影響也繁多,在將春崗收回後,上面做了一個決定,決定將看似已成廢城的春崗當作幌子,等待下一次機會來臨。”
“希望其實稱得上渺茫,但沒有人提出放棄,好在那些人逐漸敗露行跡,讓我們得以確認,蛆蟲還會再來。這些年間,眾人完全融入春崗,使得許多派系互相傾軋,到最後完全消失,這是第一步,我們而今正在為第二步做努力。”
“這次也能順利嗎。”沈霏微問。
雲婷沒點頭,只說:“順利的話,春崗會進行臨時封鎖,到時候不論是以什麼方式,都不要慌張。”
沈霏微上了樓,後腳剛踏進臥室,就察覺到阮別愁跟了進來。她突然轉身,猝不及防地逼至阮別愁身前,捏起對方不會因為羞臊而泛紅的柔軟耳垂,有點像泄憤地捻了兩下。
“十一,怎麼跟我擺臉色?”
阮十一僵住,垂眼說:“沒有。”
“你看著我說話。”沈霏微湊很近,不讓對方避開視線,“在島上時還好好的,後面怎麼了?”
久久,少女才說:“我好像嚇到你了。”
因為太認真,太在意,她的語速慢得好像囁嚅。
沈霏微的心遽然一松,隨之又冒冒然狂蹦了兩下,立刻鬆手說:“沒有,怎麼會嚇到。”
她只是有點意外。
第46章
大概是順利的, 兩個月後,雲婷和舒以情再次離開春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