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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訓練下來,沈霏微的那麼點重量,於阮別愁而言,簡直不足掛齒。
阮別愁站著不動,摸出一副耳機,面不改色地聽。她低垂眉眼,耳機線從身前延伸至口袋裡,顯得文藝范十足,是許多人年少時會喜歡的模樣。
沈霏微扭頭,突然摘下阮別愁的一隻耳機,往自己耳朵上戴。
入耳的,是流利的英文口語,恰好放到一句深情告白。
“You are my treasure.”
你是我的寶藏。
什麼東西?
沈霏微有點懵,趕緊把耳機摘了,給阮別愁戴了回去。
“也不用這麼用功。”沈霏微的眼波盪了過去,“你還想連跳兩級到高三不成?”
阮別愁不說話的時候,是有幾分冷淡,偏一有人和她搭訕,她便會表現得格外得體。
不親近,同樣也不疏遠,只能算溫和,她那個度把控得剛剛好,讓人如沐春風。
“嗯。”阮別愁沒反駁,“有點想追上你的年級。”
她說得尤為認真,不給人遐想的空間。
剛聽前半句話,沈霏微差點咳出聲,半晌訕訕說:“那可不好追。”
“我知道的。”阮別愁的語氣很尋常。
沈霏微扭頭去看雲婷的煙抽到哪了,她知道雲婷抽菸不過是個幌子,其實是在看來往的人。
雨幕邊,雲婷手腕一抖,轉而把煙捻在滅煙臺上,“進去吧。”
舒以情走在前面,盤起來的頭髮松松垮垮。
外場每每外租,吊起的沙袋都會被撤下,一來節約空間,二來影響觀感。
而高處觀台也會啟用,下層觀賞區外會圍上警戒帶,只有工作人員和選手可以入內。
這樣的布景,於沈霏微而言已不陌生,畢竟這幾年裡,雲婷沒少帶她和阮別愁看賽。
沈霏微跟著坐在下層後排的位置,方位很偏,不容易被人注意。
阮別愁落座在沈霏微邊上,還戴著耳機,只是不清楚她耳機里播放的還是不是外語。
來的大多是西裝革履的人,有些一看就是從上城,或者是其他富貴地來的,氣度談吐俱為上乘。
沈霏微把鴨舌帽的帽檐拉了下去,環起手臂往後倚,做出一副要睡的姿態。
在這種地方,漂亮會惹來麻煩,尤其是羽毛未豐,看似格外好拿捏的。
倒不是沈霏微多慮,她的確自詡好看,只是今晚出入場地的人太雜,大半都不是下城的原住民。
外來的人未必知道雲婷和舒以情,也更不可能知道她和十一,招來麻煩的可能性自然是越低越好。
要等大家都差不多入座了,沈霏微再計劃摘掉帽子。
“果然,生面孔不少。”雲婷低聲說。
舒以情下巴一抬,“看。”
難得舒以情出聲,沈霏微稍稍拉下點帽子,飛快朝對方目光所及處投去一眼。
是個紅頭髮的外國男性,身邊跟了個矮胖,以至於行動稍顯笨拙的助手。
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客氣帶領下,坐上了高處觀台。
外國人,還是高處觀台。
沈霏微僵了一瞬,稍稍坐直了身。
雲婷悠悠說:“這一場的高台票全是拍賣的,價高者得,你們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
沈霏微特地多看了幾眼,終於發現怪異之處。
那紅髮男性稍顯拘謹,他身上從頭到腳,都是貴价用品,可他隱隱透露出來的氣質,卻和這些奢侈品不太搭調。
反倒是他身邊那矮胖的助手被體態拖累,莫名讓人覺得他愚笨,其實一雙眼格外精明。
紅髮男侷促地坐下,他的動作很大,似乎想藉此掩飾內心的焦灼。
偏偏又因為動作過大,在坐下時,他的膝蓋猛地撞上圍欄。
紅髮男表情僵硬,站在邊上的助手卻無動於衷。
沈霏微認定,紅髮富商的從容是端出來的,他身邊那土撥鼠一樣的矮個男,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人。
“替工?”阮別愁一語中的。
雲婷點頭,“兩個人的長相都很陌生,沒見過。”
沈霏微又把臉遮上了,這回沒往後靠,而是歪向阮別愁那邊,頭正正好枕在阮別愁肩上。
阮別愁輕微一僵,在旁人無知無覺時,她隨著隱晦綿長的吐息,悄悄放鬆了頸部。
其實她不太清楚,自己在緊張什麼。
“開始了。”雲婷驀地出聲,“首秀的那位壓軸,現在在場觀眾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有點意思。”
選手隨之進場,兩人在八角籠里打了個頭破血流,彼此都在較勁,眼裡透出狠勁,為財也為名。
看多了,也便不覺得有多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