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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可能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清, 卻在吵嚷中記清了這兩人的。
這是春崗許多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只是這次雲婷不在, 余嘉久久不見人影, 春崗的眾人也都在忙著恢復營生,今年阮十一的生日已不再能同於去年。
好在沈霏微記得。
沈霏微早早就計算好了日子,即便她清楚,阮別愁對慶生這件事,並沒有表現得那麼在意。
大概對阮別愁來說, 這個生日是真是假還未定, 畢竟她是後來才被思田和玲竹撿回去的。
誰又能說得准, 這個日子是不是那兩人撿到當天隨口敲定的。
但不管真假, 這麼多年也都這麼過來了。
沈霏微很慶幸,春崗是在阮別愁生日前夕恢復了平靜。
禍亂平息之後, 春崗的一些門店陸續恢復營業,還有一些怕是永遠不會開門了。
那些老闆,要麼早早就收拾好家當入住琴良橋,要麼一鼓作氣衝進金流,打算干出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業。
店鋪開了門,才能買到蛋糕,沈霏微決定買個精緻點的。
她沒考慮琴良橋,是因為琴良橋的蛋糕店離橋高太遠了,還不包配送,就算提前打電話預定,來回也很折騰。
春崗雖然沒有專門的蛋糕店,但至少可以買到,種類和口味,便不多強求了。
在春崗,大半的人好比苟延殘喘,每天過的日子重重複復,能喘口氣就已經算活出鬆弛感了,誰也無暇去尋找生存以外意義。
他們的娛樂很少很少,頂多是在天台,又或者是在擠擠攘攘的房子里和左鄰右舍搓一局麻將,對於麻將之外的吃喝玩樂,根本不會起到任何念頭。
沒有需求,自然就沒有市場。
在春崗根本找不到第二家類似於佳好軒的門店,也難怪舒以情只愛吃佳好軒的牛皮糖,其實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它沒有替代。
阮別愁生日當天,沈霏微連床都沒賴,哈欠也不敢打出聲,輕手輕腳披上外套就出了門。
要知道在雲婷和舒以情外出的這段時間里,她們天天疏於鍛鍊,已經很久沒有晨跑了,比以前多睡一個小時是常有的事。
當然,沈霏微是出於懶,阮別愁則是出於沈霏微。
出門後,沈霏微對著掌心呼出白氣,不慌不忙地轉身,朝捲簾門投去一眼。
她篤定阮別愁有聽到動靜,但佳好軒的蛋糕做得少,又賣得很快,等到她們中午或是晚上回來,怕是已經賣完了。
不過也幸好,佳好軒開門很早,畢竟這鋪子不只做午晚飯和甜品生意,還兼賣早餐,主打一個面面俱到,能掙的錢絕不少掙。
沈霏微走到的時候,佳好軒門外已經排起長隊。
佳好軒的門店就那麼窄窄一片,裡面從來不設座位,買到的食品要麼打包帶回家,要麼只能站在門口吃。
有人看到沈霏微,打起招呼說:“小十五姐,這麼早啊。”
沈霏微說是,微微縮著脖子站在隊伍最後面。
又有人問:“好長時間沒見到婷老闆了,婷老闆最近在哪發財?”
沈霏微從容回答:“跑大城市去了吧,還得過段時間才回來,怎麼,想找她拍照片了,還是想聽她說話噎你啊?”
“婷老闆說話好聽,哪裡噎得了人。”那人不敢說雲婷壞話,“等婷老闆什麼時候打個折,我再考慮考慮找她拍照。”
沈霏微捏緊大衣的毛絨領子,臉被凍得有點白,笑說:“那我幫你提提建議。”
話說得輕鬆,其實沈霏微的不安,根本沒能因為彭挽舟那天的一番話就徹底打消。
因為雲婷和舒以情真的消失太久了,是從未有過的久,久到常常讓她不敢多看家中的合照,夢裡還總會無端端浮現出車禍的場景。
當年留下的創傷未能消除,一旦有其它危機來臨,它便會躍入腦海,如同一個極其不詳的預言。
每每夢到,沈霏微都要大汗淋漓地驚醒,連帶著邊上的阮別愁也被嚇醒,怔怔問她怎麼了。
沈霏微說沒事,起床便往門外走,在雲婷和舒以情的臥室外轉上一圈。
長隊漸漸縮短,站在櫃檯前的服務員以為沈霏微是來買早餐的,熱情問:“小十五姐,豆漿油條要嗎。”
“今天的蛋糕做出來了麼。”沈霏微往玻璃櫥窗里打量。
排在後面的人聽到問話,當即反應過來,熱情洋溢地說:“小十一過生日是不是?勞煩替我說句吉利話,祝她心想事成!”
隨之陸陸續續有人應和,沈霏微都一一答應下來。
服務員回頭扯著嗓子問師傅:“蛋糕好了沒!”
裡面有人回應:“六寸的好了,別的還沒有。”
“紅絲絨的有沒有,要頂上有草莓的那款。”沈霏微又說,“生日蠟燭來一份。”
“紅絲絨有。”那服務員露笑,“往年婷姐都是訂三層的,這個單六寸小了點吧,今年不在嘉姐那慶祝嗎,要不我給你多拿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