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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霏微環視周圍一圈,沒發現其他異常,便興味索然地摘下阮別愁一隻耳機,戴到自己耳朵上。
這次不講英文了,在講物理。
沈霏微逕自摸向阮別愁的褲袋,掌心隔著薄薄布料,貼上阮別愁的腿。
三年裡,兩人幾乎能做到不分彼此,其實是互相造就。
一個從未表現過旺盛的自我意識,一個屢屢進犯。
此時肢體毫無預兆地貼近,好在中間有隔,溫度就不會糾纏不清。
“十一。”沈霏微聽得頭疼。
阮十一不為所動。
沈霏微兩指一鉗,直接把對方褲袋裡的手機捏了出來,有點心煩地說:“就沒別的能聽了?”
“有歌。”阮別愁說。
翻了很久,沈霏微才終於翻到個音樂軟體,打開裡面幾乎都是老歌,還有一些默認命名的錄音。
沈霏微猜,搞不好是課上老師的陳述,她興趣不大。
阮別愁乾脆把手機拿過去,從收藏夾里點開了一首時下流行的小甜歌。
沈霏微詫異,“你還聽這個?”
阮別愁只是嗯一聲,沒別的說辭了。
八角籠里熱汗飛灑,血沫迸濺。
隨著裁判撕心裂肺的嘶吼,氣氛如到極點,輸贏已在一線。
沈霏微卻低著頭,借著那根分叉後延伸至兩邊的耳機線,和阮別愁共享一首有點膩味的小甜歌。
第29章
選手一一上場, 又一一皮破肉爛地離去,傷不是勳章, 獲勝才有勳章。
比起角逐,他們的戰鬥更像廝殺,在裡面,竭盡全力才是制勝法則。
場內那小小一處八角籠,是金流、是春崗,乃至這整片土地的縮影,這裡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很快, 壓軸的那位就要上場。
沈霏微摘下單邊耳機, 再次將目光投至場上,她要看看, 所謂的首秀會不會只是舉辦方斂財的噱頭。
上一輪選手下場後,等候處有人慢慢走出。
距離遠了,很難看清選手面容, 幸好場地上方懸了一塊屏幕。
在看清拳手相貌的那刻, 沈霏微如被雷劈。
實話說, 外國人的相貌她並不能完全分清,但因為這張臉她重重複復看過許多遍,所以一下就認出來了。
這是名單上的罪犯之一。
只是這個人很早就被排除嫌疑,後來舒以情和雲婷也便不再追蹤他的行跡,沒想到此人竟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春崗。
沈霏微頭皮發麻, 所有感官都被緊急調動, 心跳快要突破閾值。
她忍不住想, 難道當時排除嫌疑, 是排錯了嗎。
不可能啊。
如果說這是一場狩獵遊戲,沈霏微不覺得, 那位心有忌憚的劊子手會親自上場,尤其還以如此醒目的方式。
不光沈霏微,同排的阮別愁、雲婷和舒以情也注意到了,三個人的神色在這刻都出現了類似的變化。
沒人料到。
雲婷很快低頭,用手機發出一條信息,然後起身說:“走了。”
沈霏微還定定的,被阮別愁不怎麼用力地拉了一下,才堪堪起身。
“先走,這裡有別人照看。”舒以情冷聲。
沈霏微面色慘白地點頭,壓下帽子將臉蓋好,一言不發地跟了出去。
邁出場地的瞬間,挾了泥腥味的涼風撞上面龐。
沈霏微一個激靈,稍稍清醒了些許,回頭看向雲婷說:“難道真的是他?”
雲婷搖頭,萬分篤定地說:“我還是保持原來的看法。”
舒以情沒有表示,看來想法一樣。
那個人的出現實在是太突然了,沈霏微已經拿不準主意。
這場雨來得也突然,通道邊上比剛才多出幾個傘桶,想必是臨時準備的。
阮別愁撐開黑傘,遮向沈霏微發頂,說:“姐姐,得站近點。”
兩人靠近,一齊踏到雨下,傘面吵得好像鞭炮在頭上炸開。
沈霏微的慌亂被雨聲擊散,她心想也是,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
不過來的這位也不容小覷,對方一定抱有目的。
回去路上,雲婷和舒以情都沒怎麼說話,畢竟剛剛冒頭的新星拳手,說不定是下城新的變數。
老實話,雲婷和舒以情,乃至她們背後各自的組織,究竟懷有什麼樣的最終目的,沈霏微到現在還是沒法完全猜透。
她只隱約覺得,眾人多年的潛伏和隱忍,不只是為了下城。
到家無非就是洗漱躺下,還好,現在沈霏微就算睡不著,也練就了一身不會翻來覆去的本事,全賴阮別愁早些時候總喜歡在她耳邊數星星。
翌日一如平常,以為的兵荒馬亂根本沒有出現,沈霏微和阮別愁又跟著林曳的車去了琴良橋。
沈霏微白天容易犯困,尤其她位置靠窗,那艷陽一照,她就冒起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