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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別說哭了。
身上掛再多彩, 阮十一也悶聲不響的,只要她不說, 整個訓練場裡誰也不知道她會痛。
過會,沈霏微把棉球往垃圾桶里一丟,放開阮別愁的手,站起來低頭看人,姿態有點居高臨下,不過她是笑著的,語氣半帶揶揄。
“真不哭啊?”
在哄阮別愁哭這件事上, 沈霏微有著和從前一樣的執著。
這些年類似的誘騙重演過數遍, 不過因為阮別愁總一副好像被剔除了淚腺的樣子,所以也沒法自然而然地證實, 她的過敏是不是已經好全。
或許好了,也或許沒有。
反正自上次的事後,沈霏微極少還會容許對方貼臉, 就算她和從前已經大不相同, 她的驚怕再也不會大喇喇地呈現。
阮別愁的疼看起來就不是真的, 她的神色太平靜了,仰頭時眼眸微微往上翻,樣子還有些凜冽。
乍一看,氣質上莫名和舒以情有幾分靠攏。
看著這張臉,懊惱好像漲潮, 突然沒過沈霏微的心岸。
沈霏微很後悔, 三年前她就該把阮別愁推給雲婷, 自己委屈點, 跟舒以情去,她自認有分辨力, 那時候的十一卻不一定有。
阮別愁從小就是好騙的樣,不論別人端來什麼,她都能囫圇吞下,她似乎覺得,學就該學個齊全。
如今瞧瞧,齊全了,也學歪了。
沈霏微也不是真的在等對方哭,反正就算醞釀個千百回,她也不一定能見著阮別愁的淚花。
她就是挺唏噓的,徐鳳靜要是託夢,可不能怪她沒照顧好這麻煩精,這事,得全賴麻煩精自己。
阮別愁甩了下手腕子,起身後,突發奇想一般,忽然說:“姐姐,那天那個人後來還找過你嗎,我看他態度挺差勁,不像好人。”
“沒找我了。”沈霏微笑笑,“如果是好人,也不至於變成那樣。”
“嗯?”少女雙眼明淨,恰似懵懂。
沈霏微略帶譏誚,壓著嗓很小聲地說:“聽說被人揍了一頓。”
“好慘。”阮別愁目光一垂,沒什麼情緒。
“是慘,不過樣子挺好笑的。”沈霏微說。
到底是外拍,光是走走停停,就得費上不少時間。
雲婷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過後了,她飢腸轆轆,身心深受折磨,把相機往桌上一放,就不動了。
舒以情從畫室出來,看著雲婷問:“那紅毛呢。”
“走了。”雲婷神色不算好,嗤了聲,“想在我這打聽事,卻連話都說不利索,畏首畏尾,問得磕磕巴巴,還不如十五十一剛來的時候。”
“他出城了?”舒以情又問。
“不清楚,出就任他出,林曳那邊盯著,有消息會告訴我們。”雲婷沉聲,“他問了幾個人的親疏關係和來歷,都是下城能叫得上名的,不過都沒問到點上。”
一頓,她眉頭緊皺,“對了,他還問昨晚那位包場老闆的底細,我原以為他們事前通過氣,難道不是一起的?”
這就稀奇了。
沈霏微心惶惶,想到那張熟悉面孔,就有些疑神疑鬼。
不過話說起來,那位地下俱樂部的老闆,早被雲婷和舒以情查了個半透,問題不該出在她身上。
除非她的心眼比頭髮多。
“他話那麼多,你不反問回去?”舒以情盛了碗熱湯出來,還給擺好了筷子。
雲婷按住眉心搖頭,“我倒是問了幾句,但他答得牛頭不對馬嘴,沒一句有用的。他周身不自在,慌起來小動作一個接一個,我看得煩,不想搭理,就跟他說相機沒電了。”
看來基本可以證實,那個紅毛問題不小,沈霏微想。
不過這也意味著,有人注意到了雲婷等人的存在,她們多年隱藏,一個不經意或許就會毀於一旦。
舒以情冷嘁,“這種貨色也敢往春崗搬。”
“替工麼,也正常。”雲婷噙笑,瞥了阮別愁一眼,“缺錢的時候,什麼活都敢幹,富貴險中求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替工這兩個字,正是出自阮別愁之口。
“那也得有命花。”舒以情涼涼地吐出一句。
沈霏微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對方真的是雲舒二人目標人員雇來的幫工,那多半活不到來年開春。
那群人做事隱秘,心又夠狠,不可能給自己留破綻,想必被僱傭的人連給自己錢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如果貿然上前攔截,雲婷和舒以情等人勢必會先掉鏈子。
沈霏微心裡發堵,“昨晚那個拳手呢。”
“說說,他的資料你們記得多少。”雲婷想要煙,長臂一伸就往舒以情口袋裡摸,還沒摸著,被舒以情牢牢抓住手。
“盧森。”阮別愁幾乎是在雲婷話音落地的那刻出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