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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詹娜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當時大概是誤打誤撞,又說:“後來她說可以,我們兩個人就到外面去了。”
沈霏微心不在焉地聽著。
詹娜接著說:“後來我遇到一些事情,本來要離開俱樂部了,是她施以援手,不過她給出的說法是,暫時還不想更換陪練。”
她輕快地聳了一下肩,“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感謝她。”
面冷者也有一顆軟軟心,銅盔鐵甲下掩藏的,是極脆弱的皮肉。
這件事,沈霏微在很久以前就知道。
“後來俱樂部里不少人也學著說金流話,但還是沒能得到她的青睞。”詹娜調侃起自己,“或許我當時真的是歪打正著。”
沈霏微頷首笑說:“你有自己獨特的一面,比其他人更具吸引力。”
詹娜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聽見遠處門響,轉身說:“你來了,你沒見識到剛才神奇的一幕。”
這誇張的說辭令談惜歸走慢了一步,她看向沈霏微,又看了遠處的靶子,大概明白了,淡淡地說:“我早就見識過了。”
她的尾音微不可察地上揚著。
儘管那個語氣淡得好像沒有情緒,但沈霏微一下就聽出了其中的炫耀,就好似獨她享有優先權,早早就領略過一切。
這樣的事以前沈霏微常做,只是她做得更明顯一點。
沈霏微閒適坐著,“怎麼來這麼遲。”
談惜歸坐到沈霏微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的靶子,很淡地說:“在獅王寡不敵眾的情況下,眾人明明合力就能將之擒獲,但他們寧願互相猜忌,也不上前一搏,就好比舉岩和埃蒙科夫的現狀。”
沈霏微往後倚靠,眸光飄了過去。
“那是因為,他們無法確保自己的安危,但如果有人介入呢。”談惜歸垂眸,眼中寒意逼人,這其中的鋒銳早不同於往昔。
以前她無意展露的一面再駭人,在旁人面前,也不過是雞蛋碰石頭般的殊死一搏。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只能算笑料一樁。
而今她單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便能令人窺見隱藏在水面下的浩瀚冰川,那才是她全部的心緒所在。
能將族內親屬親自送進伊諾力的,又能是什麼善茬,許多事她不做,只是尚未到她動刃的時刻。
沈霏微真切地感受到了,談惜歸的心是岩漿,不打算和解。
第72章
吃驚嗎, 其實沒什麼好吃驚的。
不過是以前的種種苗頭在時間長河裡迅速龐大,從嫩芽, 變成了蟠根錯節的樹。
“如果有人介入,他們或許會鋌而走險地搏上一搏。”沈霏微瞭然。
詹娜看談惜歸和沈霏微二人似乎在聊事,便自己走遠了些許。
“嗯。”談惜歸應聲。
“你想怎麼做?”沈霏微並不質疑。
她很清楚,能問出那麼一句話,談惜歸必不可能只有一個淺淺的念頭。
“埃蒙科夫背後的勢力不算簡單,不過他入獄太久,勢力早被瓦解得差不多了, 如今才出獄不久, 他必不可能堂堂正正露面,許多事只能交由旁人去辦, 就像舉岩。”談惜歸徐徐出聲。
短暫停頓,談惜歸又接著說:“他可以說是舉岩的幕後控制人,但在實際層面, 舉岩早就被分割開來, 屬於他的只有那麼星星點點。”
她看向沈霏微, “如果那些人,都不再聽從他的安排,他會如何?”
沈霏微垂頭笑了,簡單點說,談惜歸就是想挑撥離間, 借旁人的刀, 將埃蒙科夫的爪牙全部拔去, 包括刀刃本身。
她靠近談惜歸耳畔:“那僅僅介入還不夠, 還得讓他們意識到,他們的生存已因埃蒙科夫而受到威脅, 反水的第一步,應該是懷疑和忌怕。”
在談知韶身邊幾年,十一的姿態挺拔優雅,她已成為遊刃有餘的企劃者,當年經歷過的所有風雨,都成了她行路中不可或缺的墊腳石。
所以十一比談知韶更殘酷,也更冷漠,她勢必會帶著雅談走得更遠。
“我已經在收集資料了,年份太久遠,有些東西不好找到,好在埃蒙科夫身邊有很多人。”談惜歸淡聲。
“利益衝突也會造成懷疑和忌憚。”沈霏微手肘往談惜歸肩上一支,半個身挨過去,很親密地說話。
“不錯,我們贏面很大。”談惜歸極其平靜。
沈霏微看著談惜歸,只覺得眼前人的氣勢在這瞬間過於凜冽了,幸好,她完全接得住。
“不過,也還得先問過婷姐,她究竟要不要見見這個人,我也才好做打算。”談惜歸說得委婉。
她話中的意思是,如果雲婷拒絕見面,那她會用上最決絕的手段,讓埃蒙科夫此人,再無法與任何人相見。
但如果雲婷同意,那或許還能容他自在幾天。
沈霏微確信,談惜歸真的可以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