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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下,然後頷首說:“對,是得先問過婷姐和十六的意思。”
“要儘快,慢一分一秒,都會再生事端。”談惜歸眼裡露出一絲厭煩。
這樣的十一很是少見,以前那些狠戾的,冰冷的,惡劣的一瞬息,都不過是葳蕤林海中的一葉落。
沈霏微看到十一的林海因她生濤,她就……無比開心。
但沈霏微這次不說開心了,只輕拍談惜歸的膝頭問:“要不要試試槍,我已經很多年沒看過你用槍了。”
談惜歸起身,轉頭喊了詹娜一聲,這在詹娜的職責範圍內,儘管她並不需要教官旁觀。
乾脆利落的數槍接連發出,無一失誤,比之多年前還要穩。
每一槍都好比談惜歸的心跳,平穩有序,並且有力。
子彈全部打完,談惜歸才把槍交回給詹娜,回頭定定地看向沈霏微。
沈霏微迎著對方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一時間拿捏不准,這人是不是想她夸上一句,明明在她印象中,只有她愛聽誇讚。
詹娜問:“要補充子彈嗎,還是更換練習方式?”
“你想試試其它項目嗎。”談惜歸問。
沈霏微搖頭,此行本也不是為此而來的,所以她興致不大。
詹娜便說:“那我去記錄一下,我送兩位出去。”
“不用送。”談惜歸說。
詹娜的熱情很有度,適度的熱情會讓人倍感舒適,這也是談惜歸點名要對方留下的原因。
她笑說:“那就不送了,回頭有需要再聯繫我。”
談惜歸微微點頭,帶著沈霏微往停車場走。
燦爛陽光下,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腳步。
沈霏微也跟著停步。
“這樣會嚇到你嗎。”
談惜歸回過頭,她平靜認真,語氣慢到仿若囁嚅,有點像很多年前,剛從伊諾力回到春崗的那天。
只是比起那時,如今她的神色更為鄭重。
而且那時談惜歸沉默了很久,像自己生起悶氣,讓人摸不准她的心緒,此時她不加猶豫的,一下就問了出來。
“怎麼會。”沈霏微稍稍停頓,“不會。”
談惜歸點頭,還在看著沈霏微。
沈霏微失笑,“這句話我以前是不是聽到過?我覺得好熟悉啊十一。”
關乎沈霏微的許多事,談惜歸都記得,且那又是從自己口中道出的,她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談惜歸作勢要錯開視線,意圖繼續往停車場走,但沈霏微將手伸了過來。
沈霏微的記憶被喚醒,像六年前那樣,捻上了談惜歸未打耳洞的那隻耳,輕飄飄捻上兩下。
“不會的啊。”她鬆開手說,“你這麼懂我,這點怎麼就想不通?”
談惜歸的耳垂被捻得有點發熱,好在她通常不會紅臉,耳朵亦然。
沈霏微揶揄:“是不是根本沒那麼懂我?”
談惜歸動了唇:“我想說不是,但如果我口是心非地說是,你會怎麼做。”
她話音方落,剛捻了她耳垂的那隻手,轉而觸碰在她頸側。
“我會在這裡,把你拴起來。”沈霏微打趣,食指在談惜歸頸上一划而過。
但這並非說笑,在那些親密瞬間,便曾有緞帶緊覆在談惜歸的脖頸上,似要將她牢牢掌控。
這是兩人間的情昵密語,只單這一句話,便能令彼此心馳神往。
“十一。”沈霏微又說:“你不用對我太小心,我也會被捕獲。”
或許她早就被捕獲了,有可能是在夜晚沖向魚潽和小呦山的路上,有可能是在套圈贏來小白貓的時候,有可能是在她點燃生日蠟燭,在火光中與對方靜靜對視的一刻。
也或許更早,在她們懵懵懂懂互相汲取溫度的時候,她們離說愛,就只差一個合適的訊號。
那個時候,兩顆心就已經捕獲彼此。
“你變化很多,我也變化很多,我不會對你小心,所以你也不必對我小心。”沈霏微說。
談惜歸說好。
兩人走到停車場,上車後,談惜歸問:“我送你到翡翠蘭還是到公司,突然決定來射擊館一趟,希望沒有打亂你的計劃。”
“去公司,我有點事還沒處理完。”沈霏微說完,睨起談惜歸的半張臉。
談惜歸臉側的頭髮撩到了耳後,任何人都能一眼就看到那枚鮮艷的耳飾。
“你再這么小心,我就要把耳釘收回來了。”沈霏微說。
“它明明也在禮物的範疇。”談惜歸不太情願。
“那你可得好好守牢。”
“我在守了。”談惜歸摸向耳釘。
“摸一下就算守嗎?你應該直接讓我打消念頭。”沈霏微笑著給出建議,“在別人那裡費心費力地斬草除根,到了我這,就不過是嘴上答應,實際上根本做不到。”
“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