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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次爭吵,兩人愣是沒挨到對方邊邊,全靠抑制丸扛過每一個情潮期。
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兩個倔種成婚三年竟還是清清白白。
可這場婚姻追溯根源,也是原主當初為了給霍氏翻案而刻意接近的陸沅,之後便說動了真情,要求娶陸氏女。
陸父身為邊境守將,遠離京中朝堂,性情在風沙漫天的邊境中養得直言豪爽。
看在原主當初為求娶陸沅話說得情真意切,才答應了將嫡女嫁給她,希望她能好好對待女兒。
可眼看著人都快登基了,自己也即將回到邊境繼續守著,便試探地問了一句婚期。
身為父親,陸沅又是她的老來女,想看著自己孩子成親也無可否非。
但原主卻是認為陸父是在逼迫她娶了他的女兒,以此沾染皇權,發展成下一個王太后。
先帝被太后外戚困了大半輩子,直到把自己熬干。
這王家的榮光才過去多少年,現在又想來一個手握兵權的陸氏,可不讓原主想深了不少。
帝王之側其容他人酣睡,多疑如原主,皇后都不能容。
隨著日子漸長,反把自己困在忠臣不忠,人人靠近皆是有所圖謀的想法中。
雲姜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那不是廢話麼。
人怎麼可能沒有所圖,要是論心不論跡天下無聖人。
在朝為官的或者是為了自己為了百姓,她是君主就註定是站在權力的頂端,人心之嚮往。
合理運用手下人的野心和願望才是上位者最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毫無道理地要求「真心」。
要是希望大家都對她沒有圖謀,就禪位做個平民讓人無利所圖。
三年後的今日,出現了一個陸五小姐,與人商議後,她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原主表面憐惜戰死的忠臣之後無人照顧,讓皇后看顧一二,有皇后在的時候才會跟陸五小姐多說兩句話。
就連今日的爭吵也是她故意而為之,原主也很清楚是陸五小姐自己下藥栽贓皇后。
不然皇宮重地哪能那麼輕鬆拿到毒藥,她覺得陸五小姐蠢,但她需要蠢一點的。
想到陸沅那失望至極的眼神,雲姜也明白了,聰慧如她,怎麼沒看出女帝的意思?
原本原主今天爭吵只是想傳出皇后不賢,嫉妒,無後等罪名,卻不想陸沅屢屢出言激怒原主不說,還自個往冷宮裡跑了。
陸沅的意思就是擺明不伺候了,你自個玩去吧!
在原世界線中,在皇后自請入冷宮不久後,就爆發邊境統帥陸父殺良冒功,貪墨戰死將士撫恤的事件。
而原主當朝震怒,起復監軍制度,派官員前去查案。
陸父身為邊境統帥,又是女帝岳丈,以為陛下是來查明真相的。
他自認清白,便放開手腳讓人查去,甚至給查案的官員提供不少便利。
卻不想跟滾雪球似的,陸父的罪名越查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從殺良冒功吃空餉再到貪墨當地稅收,通敵叛國,甚至在酒後醉話說自己是陛下的爹都是罪名。
陸父一生磊落,為了守護西境安危在這裡一呆就是二十年,甚至烏蠻將他小兒子俘虜了去也決不投降,最終卻落得這般罪名。
至於殺良冒功和貪墨將士撫恤更是沒有的事情,最後也查明做這種事情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人。
因為這兩樁罪名本就是栽贓之詞,用來清查陸家的理由罷了。
但是扣壓當地稅收,通敵叛國,恐有不臣之心這幾項罪名能把這個老將軍壓死。
所謂貪墨當地稅收,那是自先帝開始就允準的。
當年王太后一家坐大,王氏母族修個屋頂都從國庫里拿錢,直接把國庫當成自己內庫使。
就算是金山也禁不住這樣掏,可是陸父人在西境,糧草餉銀要錢,武器裝備要錢,總不能光讓驢拉磨,不給吃飯。
國庫自己都捉襟見肘,左右都拿不出錢,先帝便允了陸父扣一部分稅收後上交。
皇帝拿不出錢給臣子,這事實在丟臉,下達命令的時候沒有走文書程序。
都是默認的事情,卻被原主翻出來給陸父定罪。
再說不臣之心,根據云姜梳理出來的證據,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陸父好酒,每跟烏蠻人打完一次,就會用烈酒澆愁,以此祭奠他不堪折辱選擇自盡的小兒子。
喝醉了,就說起遠在京中的老來女,說:「就算沅沅嫁給陛下做了皇后,見面還是能叫我爹,輩分還是在的。」
傳來傳去,就傳成了陸父想做女帝的爹,恐有不臣之心。
帝王薄情,在她收回恩情的時候,連調侃幾句都是罪名。
就連最嚴重的那一條通敵叛國,是陸家次子收留的烏蠻探子,還跟烏蠻探子交往甚密。
該探子是烏蠻的公主,他只是想以此要挾烏蠻王,再逼退烏蠻一族百里外。
陸氏滿門名將,戰功赫赫,卻是牆倒眾人推,連帶著為他們說話的朝臣也一塊被原主定罪抄家。
誰為陸家求情,就殺誰,菜市口血流成河,罵聲遍地。
屠刀懸在頭頂的時候,誰還敢為陸家追求真正的公理?
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盡寂寂然。
皇后從始至終都被關在困在冷宮裡,原主可沒有讓她出來,還刻意封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