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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處於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狗不理地帶。
等趕馬車的人跳下車,兩人才被允許下去。
雲姜首先站起來,將陸沅擋在身後,走沒幾步,就給撞到三回,不是站起來撞車壁,就是出門的時候撞到坎,要麼就是下車沒站穩,直接撞車廂邊角上
那聲音是實打實地響,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體質發揮得淋漓盡致。
要不是陸沅的手被綁住了,她也想抬起手摸摸頭,這聲音聽著可太疼了。
結果她就聽見前邊的雲姜嘀咕道:「可別把我能連中三元的絕世聰明腦袋給撞傻了,不然這幫蠢貨就是千古罪人。」
陸沅:「......」
等站到地上的時候,雲姜白淨的額頭明晃晃一個紅腫塊,只要不瞎都能看清,有礙觀瞻。
正當他們要把目光放在陸沅身上,仔細看看這陸家嬌養的小姐是什麼模樣時,就聽那個頂著滿腦袋包的雲姜又張嘴說話了,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勞駕問一句,我能解開這蒙眼的黑布嗎?實在看不見路。」雲姜說,語氣很涼。
為了不讓她們認路,三個臭皮匠勉強湊出諸葛亮般的智慧,用黑布將兩人的眼睛纏住遮擋,只露出口鼻,要不是布料不夠多,這嘴也應該是會被堵上的。
劫匪說:「你就不會彎腰?」
雲姜不以為恥,反說:「以前就沒坐過這樣的馬車。」
意思就是嫌棄這裡狹窄矮小,讓她受苦了。
劫匪們本來對雲姜感官還不錯,覺得他夠配合,現在這話聽著就讓人上火,看看他這一拳就能打死的小身板。
「大少爺,你沒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就是個肉票,什麼都給給老子好好受著!」
說著,冰冷的刀就往她臉上拍拍,將那白淨的皮肉打得通紅,威脅之意分外明顯。
畢竟是亡命之徒,天天都是腦袋掛褲腰帶上過活的人,就算再有耐心也會被官服的通緝消磨乾淨。
黑布之下的雙眼是什麼情緒倒是不為人知,這秀挺鼻樑下的紅唇微抿繃直,似是膽怯又似是不耐應對。
雲姜不情不願地說:「我自然是知曉了。」
讓她們踏入賊窩之前,雲姜又說:「我要和我未婚妻一塊走,她害怕。」
看一眼從頭到尾沒什麼太大反應,像是嚇傻了的陸沅,又看看渾身僵硬,嘴唇都在發顫的雲姜,他們嘲笑道:「說什么女人害怕,是你自己害怕才對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雲姜點頭:「對,我害怕...」
聽風聲呼嘯而過,雲姜忽然驚慌高呼:「那..那是不是鬼哭?!」
「孬種,竟然怕鬼!還是不是男人了,爺爺我殺過的人可比這屋子裡的鬼還多!」
話音一落,雲姜的臉好像更加的白了,給頭頂的月亮有的一比,慘白慘白的。
看他嚇壞的樣子可讓頭領心頭舒服了不少,好歹是把陸沅往雲姜身旁一推,用眼神逼退另一個不甘不願的手下。
雲姜也就閉上那張能說會道,氣死人不償命的嘴。
「老大...」倒是另一個人不願意了。
頭領不耐道:「著急什麼,先弄點吃的。」
這話裡有話的樣子,陸沅是聽不太懂,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懼,往雲姜身邊縮了縮。
被刀尖抵著後腰,按照對方的要求往裡走去,地方不大的樣子,總歸還是比馬車上的位置複雜一點,可這一次雲姜卻沒有任何挨著碰著,穩穩噹噹地走向裡面。
把人往房裡一扔,匪首多看了裡面一眼,咂摸出所謂的氣度來。
有人穿龍袍都不像太子,見人就三分瑟縮,不夠大氣,有人年紀輕輕則是自有一種氣質,天生命里就帶了一個穩字,遠觀就知道非池中之物。
這種東西摸不著碰不著,但就是因為這種微妙的存在而讓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不一樣。
往這破爛地方一站,還真有月下仙人的味道,乞丐堆都襯托出三分矜貴氣。
剛剛怎麼沒發現這少爺還是個好顏色的?
肚子餓的轟隆響,什麼都得往後稍稍,他關上門掛上鎖,將兩人鎖在黑暗中。
當失去視覺的時候,其他感官會更加的靈敏,鼻端瀰漫著腐朽灰塵的味道,空氣中都帶著嗆人心肺的沉悶。
連不遠處帶著淫.穢.意味的談論內容都能清晰地傳進兩人的耳里,更大程度地引起被綁著的害怕心理,沒有力氣去逃。
他們或許是以為她們聽不清,也或許根本不在意會不會被聽到。
就算是從小跟著父親走過不少城池,見過不少風浪的陸沅今年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此情此景,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活路,還是忍不住啜泣出聲。
耳邊清凌凌的聲音響起:「今日之事應該是沖我而來的,讓你牽連其中是我之過,還借用令尊的名頭周旋,抱歉。」
國公府嫡長孫的身份還是不能給這幫窮凶極惡的亡命者知道更好,不然會因為人質身份太高而感到膽怯害怕,直接下手殺害就不好了。
陸沅只是哭,不想說話。
知道雲姜經歷此災也是不得已的無妄之災,可是她小命都要交代在這了,還要她說句沒關係還是挺難的。
她只是個善良的大美人,而不是濟世救難的菩薩。分外愛美的陸大小姐邊哭邊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