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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見禮,交換庚帖,擇日納徵。
合八字總會看出些什麼來,雲姜倒是不懼這件事,直接找上了天恩寺的方丈。
當初是他看在十萬兩香火錢的份上改景為姜,如今給她合出個好八字不是難事。
那方丈年歲已高,本不想再多管俗世,看了看孫蘇若身邊的雲姜,便想起了當年那神奇的八字。
「大師,是有什麼問題嗎?」孫如若問道。
老方丈搖搖頭,把視線從雲姜臉上收回來,想不通一個人的命格怎麼能產生那麼大的變化。
從隱隱的薄情惡人,英年早逝,死於非命的命運變成了官運亨通,福壽綿長,一生順遂。
又看向屬於雲姜的八字,眉毛終於舒展開了。
「無事,待老衲仔細測算。」鬚髮全白的老方丈說道。
命貴是真命貴,金光閃閃亮瞎人眼的貴,就是不像是此界人才能有的八字,算神仙的命輕則折壽,折損道行,重則殞命。
老方丈沒敢深究,便應了雲夫人的要求,放出了那席話。
十八年過去,那人又來了,還是親自來的。
看看紙張上端正字跡,紅紙黑字都煥發出金光來,老方丈緩緩閉目。
好傢夥,又多了個金光閃閃,亮瞎人眼不能隨便算的八字。
「......」
老方丈麻了,得出的結果則是——「大吉,天作之合。」
倒也沒撒謊,確實是天作之合,生生世世伴侶。
雲姜不知道這老方丈想的是什麼,聽到這句判語,輕笑出聲。
又捐了十萬兩功德錢,想為這樁婚事積福。
這個結果當然皆大歡喜,連吉日也一併測算好,定在了九月。
現在不過四月,定在九月未免有些著急,只是之後的吉日都不如九月的那個好。
成親也是人生大事,國公府家大業大,陸宅手腕靈活,準備起來也不會覺得匆忙,一切都有條不紊。
期間還舉行了定親禮,剛好結束的時候,雲姜也結束了朝廷批給她的為期兩個月的假期。
這假期本來是準備給進士們衣錦還鄉,祭告祖先的。
沒想到雲姜能者多勞,兩個月內直接完成提親訂婚等兩大步驟,等九月的時候就成親。
這時間緊迫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有多著急成婚,也不拘她繼續行走產業間,說她用情至深者不少。
說酸話的人當然不在少數,只不過都被一句輕描淡寫的「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和國公府都不會拘束她的。」打散。
這下陸沅反而成了全城閨秀艷羨對象,不聲不響,就搶走了最好的郎君。
陸沅全當看不見,美滋滋地準備自己的嫁衣,念在自己那只有雲姜才會接受的繡工。
果斷放棄學習其他女子自己繡嫁衣這種事,她撿起老本行,做個監工。
*
五月,進士們開始授官。
一甲狀元授官翰林院從六品修撰,而之後的榜眼,探花授官則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其餘的二甲進士,三甲同進士都再經朝考,按成績再結合殿試名次,待散館考試結束後分別授翰林院庶吉士、主事、中書、知縣等職。
留在中央做事和授任地方官的差距不少,其中的人脈和晉升空間都不言而喻。
當然,就算是一甲三人只是會死讀書,不通俗務的話,升職空間也有待權衡,做一輩子的老翰林有可能的事情。
端看個人能力,一甲起點高,也不代表二甲三甲進士們不能後來居上。
雲姜授任修撰,霖朝從六品官員著素雅青袍,胸前繡鷺鷥補子,腰環素銀革帶。
那官帽一帶,緩步走出房門,還真有那說不清的清貴。
說不出什麼味道的陸沅直接看痴了,張嘴就問:「大人,有興趣強搶民女嗎?」
雲姜:「......」
定親之後,陸沅是越來越放飛了,以前還會嘀咕自己不要那麼孟浪,要矜持,會臉紅。
現在?
矜持兩個字在就被她嚼吧嚼吧跟吞進肚子裡了,狀元遊街那一句「雲姜娶我!!!」就打開了難以言狀的枷鎖,調戲的話張嘴就來。
雲姜偶爾無奈的態度則讓陸沅產生自己在調戲純情書生的竊喜,好比如現在也是。
她捏著絲帕,蓋著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明眸善睞。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被雲姜抬手彈了一下腦門,結束了她嬌嬈造作的姿勢。
這裡是她的狀元府,肆意玩鬧也不會有人看見,僕從們早早退開。
春景爛漫,繁花竟放,花架下放置著陸沅喜歡的躺椅,手邊擺放著瓜果點心,這生活好不愜意。
至於原來的梧桐院已經讓歡天喜地的雲旭住了進去,再也不用擔心天天被緊盯著讀書。
陸沅一拋帕子,哼道:「好啊,未過門就敢打我,那要是過門了又不知道要怎麼欺負我。難道你們讀書人都是這樣薄情的麼?」
看看那張臉,陸沅舉袖子擋住嘴角:「看你好看,我還是忍了吧。」
雲姜:「......」
別以為擋住了就看不見你上揚的嘴角。
陸沅站起身,繞著雲姜走了幾圈,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伸手一推,就把好似文弱可欺的小官推到躺椅上。
陽光順著葉間的罅隙映照進來,望著人的眼睛都融進了陽光的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