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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幾輪大清洗之後被留下來,還被雲姜重用的都還是有些血性的,說不出對烏蠻國寬和對待的話。
小打小鬧互相使絆子,政見不合朝堂擼袖子還是有的,總得來講還是一致對外。
商定完事情,眾人便退下了,各自回去繼續理事。
雲姜喝一口茶,翻開奏摺思量著該怎麼把亂跑的弟弟逮回來,還有擴寬河道的事情應該交給誰去辦,至於推行新型水車的事已經交給心腹推動。
一待就待到傍晚,要不是皇后娘娘親自上門逮人,陛下該忘記了用晚膳的事情。
抬眼一看,竟然已經到了點燈的時辰。
「你長那麼大,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飯桌上,陸沅看著吃著吃著又開始發呆的人嘆道。
雲姜回神,緩緩喝一口湯,並不承認:「沒有,我比以前厲害多了。」
陸沅夾菜,說:「是啊,忙起來的時候廢寢忘食的程度也比以前厲害多了。」
看著飯碗上擱著的大雞腿,雲姜適時保持沉默,要是再說話另一邊雞腿也會被放到自己碗裡。
太多了,真的吃不下。
陸沅語氣微硬:「得吃,你都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
吃完之後,還得接著去處理政事,最近是多事之秋。
這一忙,就忙到了月上中天,安排陪著議事的朝臣夜宿宮中,雲姜才回到停凰宮。
守在門前打盹的宮女猛然驚醒,正想朝女帝行禮。
「奴...」
卻見陛下豎起手指,表示噤聲。
她便將話吞了回去,行了個安靜的禮。
在偏殿裡洗漱完後,雲姜輕手輕腳地往裡走,並不想吵醒裡面的人。
內室燭火幽微,安靜無聲。
紗帳並沒有垂下,仔細一看床上根本沒有躺著人,桌上還擺著墊肚子的清淡宵夜,看著餘溫微消。
左右尋找才看見人正在軟榻上抱著書睡著了,青絲鋪了滿床。
她在等我。
這個念頭一冒頭,比抬腿走過去更快的,是不經意上翹的唇角,心口都滿足得發漲。
沒人能拒絕夜深而歸還有人點著一盞燈火等待你回家的溫情,雲姜當然也不例外。
坐在床邊,用目光細細描繪沉睡的面容,無聲地笑了。
抬手去撩她垂下的睫毛,像一把羽毛扇似的,濃密纖長。
在窗邊榻上的人本就是淺眠,輕輕的力道也能把她弄醒,懷裡抱著的書啪嗒落下。
「嗯...曦月?」陸沅迷糊道。
另一道好笑的聲音說道:「不是曦月,是我。」
陸沅眼睛都沒能完全睜開,人已經蹭過去枕在她大腿上,把臉埋在腰腹處。
深深嘆一口氣:「忙完回來了?」
雲姜用手指順著長發:「嗯,回來了,今天回來的有點晚。」
確實很晚,打更的內侍都快要出來了。
安靜坐了一會,陸沅才下榻拉著人往桌邊走,想來晚上吃的也不多,肯定早就消化完了。
桌上準備的東西清淡爽口,雲姜確實有點餓了,便坐下開始吃。
陸沅托著臉問:「你還要忙多久才能好?」
想了想,雲姜答道:「歲貢結束吧。」
陸沅撇嘴:「忙起來的感覺竟然是那麼忙的,辛苦不說還經常被人說道,我突然有點後悔寫信給父親幫忙奪位了,早就應該把你打暈,拐到西境去養起來。」
至於這個費力不討好的皇位,誰愛坐誰坐。
知道陸沅在說氣話,雲姜笑笑。
陸沅想著,又覺得不太好:「不行。」
「哪裡不行了?」雲姜疑惑。
「西境雖然安全,但是風沙大,刀子一樣的風能把尊貴皇女的臉都刮出口子,不能讓你在那待著。」
雲姜便問:「西境不容我,那怎麼辦?」
「去江南,江南富饒之地,山清水秀,肯定能把你養好,」陸沅越說越覺得可以,「總不能像是現在這樣,從旭日東升忙到月上中天,眼下青黑擋都擋不住。」
雲姜問:「那我只是一個皇女,身無長物不能養家,柴米油鹽怎麼辦?」
「我們只有兩個人花不了太多錢,只要有一個小院子,在院子裡種種菜養幾隻雞鴨,再做一些小生意,一年到頭總該夠用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雲姜說:「我在冷宮待過,能做飯。」
陸沅說:「你會做飯,那我就洗碗,用大盆子蹲在地上洗,絕不會給你把碗給打碎了。」
雲姜贊同:「很勤儉持家。」
陸沅一揚下巴,雙眼閃著碎光:「那是。」
雲姜忽然也覺得挺好的,不如早點退位算了,一車兩人直下江南,從此悠閒自在。
想像很美好,在其位謀其職,現實還是得面對。
一夜好眠之後,又回去面對那一摞比一摞高的公務。
*
即將秋獵,烏蠻國人也剛好到了歲貢的日子。
歲貢以及隨行人員的名單已經呈到御前,烏蠻王是必須親自送來的,展示他的臣服。
只是距離秋獵還有一月余的時候又呈出一份國書——烏蠻國的沙力王死了。
此消息一出,整個朝堂都譁然了。
沒想到還是壯年的沙力王說死就死,一點預兆都沒...好吧還是有的。
尚在炎夏的時候沙力王的幾個兒子合謀篡位,結果全都被沙力王鎮壓,他把所有心懷不軌的兒子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