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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盛國公府在京中不光是名門望族,家主還是朝中重臣,一旦舉行宴會便是客似雲來,贈禮不斷,國公府不缺這些,不代表別人就會不送。
最怕的還是皇子登門,跟皇子們牽扯上,被皇帝誤會與皇子私交甚密,反而是得不償失。
一想到皇帝雖然看起來文文弱弱,甚至有點病懨懨,實則能超長待機的樣子,雲姜點點頭。
別人是一個老臣熬走三個皇帝,稱三朝元老,他很有可能是一個皇帝熬走三朝臣子,稱長壽皇帝。
雲姜並不會在意這些虛名,而且覺得祖父說得對,便一切聽從祖父安排,在自家慶賀一番就好。
「中會元就不辦了,屆時狀元宴少不了!」連盛國公也這樣說。
雖不能大肆慶賀,但是那一整天的,盛國公都是笑模樣,一改以往嚴肅姿態,真成了慈祥的老頭。
有人享福,就有人受罪。
才好了一點的二夫人一看雲姜那閃亮亮的功名,又看自己兒子哪哪都不順眼,非要壓著他在這種好日子裡坐書房裡讀書。
雲旭實在受不了這種壓迫,連忙前往雲姜院子裡避難,就差抱著她大腿哭。
「我好不容易輪到今日休息,母親又要壓著我讀書,我覺得我再看下去就要對著密密麻麻的字嘔吐了。」
說完,他覺得自己說法有辱聖賢,實在不斯文,先對著滿室的書架鞠躬拱手賠罪起來。
「先賢莫怪,晚輩不是針對諸位的意思,更不是針對我娘的意思...嗚嗚,那我應該怪誰去啊?」
七尺男兒,差點就要抱著抱枕哭,確實是被壓迫的過分了。
「你還肯來找我哭訴,不會覺得是我害你成這樣?」目光看向雙頰消瘦的人,眼底的青黑分外明顯。
雲姜今天還沒出門,等會會有盛國公好友上門拜訪,她一貫是要跟著盛國公一起迎客的。
便先留在書房裡看書,修長手指握著書卷,坐在窗邊襯著滿室春光,自成一幅畫卷。
侍女們早就習慣了雲姜書房裡偶爾會多一個哭訴的弟弟妹妹,正熟練地給他倒茶止渴,這才有力氣繼續說。
下邊的都把有事找大哥發揮得淋漓盡致。
喝一口茶,吃一個糕點,果然又有了點力氣。
雲旭委屈巴巴:「我自知自己學識不夠,又怎會怪大哥?那不是無能之輩在故意牽連麼?」
也是,被母親長期這樣督促還能保持這種想法的,是真赤子之心。
在人際複雜的世家大族中這種品性其實少見,反而不適合過早進入官場浮沉,只會被那殺人無形的地方給生吞活剝了。
雲姜放下書:「好像旭弟的院子離嬸娘的院子近?」
雲旭擦掉眼角眼淚:「是。」
他也是嫡次孫,跟雲姜只是差一天的事,在分配住處上也是有單獨的院子,其他的小輩都是跟其他兄弟姐妹住在一塊,都不如他們二人自由,包括雲長光。
雲姜說:「那就不如梧桐院這邊清淨。」
雲旭點頭:「是。」
梧桐院是國公府中除了盛國公本人住所之外最好的地方,規制和位置都是上等的,早早就被盛國公劃分給雲姜住。
盛國公府家大業大,住了不少人,住是夠住,不甚寬裕。
雲姜笑道:「那大哥的梧桐院給你好不好?」
雲旭:「啊?」
雲姜又說:「待之後,大哥安排一些事讓嬸娘忙起來,她就不能只盯著你讀書了。」
雲旭雙眼放光,看雲姜的眼神像是在看菩薩下凡,背著光的背影都在發光:「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況且讓人住了這個院子,她也好出國公府獨立去,一大家子住一塊,實在不甚方便。
*
殿試的舉行選定在三月初六這日,剛好是個晴光爛漫的日子。
送行的人還是少不了陸沅,盛國公在家避嫌,依然不出。
皇宮門前已經有不少學子在等待,一身青衣的雲姜下車時引來不少目光,想結交者更甚於心有不平者。
陸沅沒有下車,就隔著帘子跟她說話。
「殿試要到黃昏才差不多結束,你別等了,先回去吧。」雲姜道。
陸沅本來有點不願意,在雲姜的勸說下勉強答應:「那好吧,我等你進去了再走。」
雲姜看著陸沅:「你真的會回去?不能騙我?」
「......」陸沅假裝不理這句話,又說:「你今天這身真好看,不愧是我給搭配的。」
雲姜看了她好久,對方還是不為所動,才說:「好,那你別太委屈自己了,要是太陽大還是不舒服就回去。」
陸沅立馬說:「好!我就在這裡等你出來。」
雲姜說:「其實你現在回去,晚點再過來也是一樣的,還不會浪費時間。」
出於理性思考,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可陸沅現在能是理性思考的人麼!腦子早就飛飛了!
當然強烈反駁這句話,她說:「哪裡一樣了,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一直在這裡等你出來,和回去一下在等你是不一樣的。」
雲姜笑了,抬手捏捏她的臉,贊同道:「好像是不一樣。」
陸沅:「嘿嘿。」
聽了滿耳朵「一樣」「不一樣」的李環:「......」
有區別嗎?沒區別,可能就是精神鼓勵法,考試的時候有人在外面等著,會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