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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已經喝膩了,打算來點清淡的,沖淡嘴巴里那股苦味。
剛好鍾嫚也在,忙裡偷閒地給自己熱中藥喝。
「我說我隱約聞到了中藥的味道,鍾總監身體不舒服嗎?」
見雲姜進來,鍾嫚側身讓過熱水壺的位置。
她語調慵懶:「小毛病而已,就是調理身體的藥,在家總顧不上吃,只好帶來公司了。」
「您在忙也要注意身體。」
鍾嫚說:「年輕的時候太拼,總是不注意這些,等年紀一到全部反饋出來,開始受罪了。道理誰都懂,就是難做到。」
塑封包裝的中藥袋子在熱水裡浮浮沉沉,就好像是她這些年的經歷。
在不工作的時候,鍾嫚表情會緩和幾分,細而彎的眉毛舒展,雙唇豐滿,拉直的弧度上翹。
仔細看看,其實她長了一張好脾氣的圓臉。
至於傳出女閻王的諢號,還不是從年輕時開始就在明盛工作,從普通職員走到現在的職位,過於溫和的態度根本做不成事,管不住人。
她就是一壇酒,經過歲月的洗禮,釀成令人回味無窮的佳釀,富有獨屬於自己的韻味。
跟雲姜閒聊幾句後,她突然說:「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也很奇怪,我怎麼一定要你來完成這一項任務?」
雲姜倒熱水的手一頓,適時地露出好奇又不敢問的表情。
熱水仍然從壺口傾瀉而出,氤氳的水霧朦朧了她的表情,卻朦朧不了她的話。
「我們都很相信你的能力,這一次競標如果能成,便是對明盛而言就是錦上添花,若是不成,就當是對大家的歷練,千萬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
這種話就不應該從項目總監的嘴裡講出來,既摧折士氣,又明晃晃偏袒。
雲姜敏銳地瞥向茶水間半掩的門縫,餘光並沒有看見任何經過的人影,地上鋪有地毯,不確定有沒有人故意收斂腳步聲。
鍾嫚目光意味深長:「你很警惕。」
「事關公司,我不得不倍加謹慎。」雲姜毫不相讓。
「那麼的年輕,又那麼的敏感。」鍾嫚抬手撩發,耳垂上的珍珠耳環微晃:「...那就怪不得。」
不用仔細去想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兩位總負責人跟雲姜互不認識,這些日子才見了幾回。
能讓她說出怪不得三個字的,除了陸陽洲,已經沒別的人了。
「有鍾總監這句話,我就更加不敢怠慢了。」雲姜迎著對方含笑的目光,說道:「保證全力以赴,為這次競標出一份力。」
鍾嫚說:「那就共同努力?」
「共同努力。」
兩個女人相視而笑,心照不宣那未盡之語。
一前一後地離開茶水間,雲姜端著杯子回到臨時徵用的會議室,裡面依然是文件滿天飛,鍵盤聲響如機關.槍.過境。
借著進門的功夫,雲姜掃過全場,好像除了她以外,誰都沒有任何職員缺席過。
打開電腦,繼續完成未盡的任務。
鍾嫚在雲姜的腦海里印象不深,從入職開始就是嚴厲冷酷的形象,職務範圍也跟她沒什麼關聯,雙方幾乎見不著面。
這種邊緣人物似的形象叫她難以回憶起更多來。也不清楚在原本的發展中這位鍾總監扮演著什麼角色。
只隱約記得她有參與這項目,至於發揮了什麼作用,怎麼沒能穩住項目,暫時沒想起來。
好像關於明盛集團領導層還有什麼變動來著?
帶著這個問題工作,直到下班,雲姜也沒想能縷清事件背後的真相。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今日月圓夜,無星,皎潔的清輝也無法和室內的強光燈爭鋒,反過來掩蓋其光華。
完成今日工作的同事站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在離開前拉上窗簾。
費璇打著哈欠拎包出門,像是被工作吸光所有精氣的人干。
「拜拜,明天周末也見,預祝你我加班快樂。」
「明天見。」她隔壁的雲姜正收拾電腦,習慣性最後一個離開。
關燈之前,雲姜看向會議桌對面,今天陸辰燁是第一個離開的人,倒是罕見。
乘坐電梯下樓,今天陸沅沒課,說要開車過來接人。
果然下到地下停車場就看見正跟人說話的陸沅,穿著修身長裙,手挎包包的短髮女人站在她面前,姿態放鬆。
那背對著雲姜的瘦高人影不是誰,正是先一步下來的鐘嫚。
鍾嫚說:「......那我也要去聽,時間剛好是這項目結束不久,正有空呢。」
「好啊,到時候演出我給你送幾張票,你一定要來啊。」陸沅笑著說道。
兩人的聲音不大,耐不住停車場空曠,把人聲擴得遠遠的。
就聽鍾嫚含笑的聲音應和:「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鍾姨什麼時候騙過你?」
陸沅正想說什麼,就看見從電梯出來的雲姜,加快嘴裡的話:「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從小到大就你看我演出最勤快。」
「我可捨不得沒人給沅沅送花,一個人拍領獎照...」
順著陸沅視線回頭,鍾嫚笑意更甚:「小姜也下來了啊,時間不早了,都快回去吧。」
雲姜打完招呼,就目送鍾嫚去自己的車位。
「鍾姨是我媽媽年輕時的朋友,我爸那會常不在國內,就是她幫忙照顧我的。」陸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