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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了,死人也會嘆氣了。
「少夫人是想讓代姑娘過來嗎?」鬼丫鬟輕聲詢問。
雲姜搖搖頭:「還好。」
還好?
那就是不是很想讓她現在就出現,鬼丫鬟就不動了。
「我看少夫人對她頗為看重,那少夫人是因她而嘆氣?」、
雲姜又搖頭:「那道不是。」
她的嘆氣是因為在想一個問題。
成鬼之後會有感情嗎?
當然有,怨恨也是感情中的一種,還是他們力量的主要來源。
沒有感情那就是不堪一擊的遊魂,根本不成氣候,不會像雲姜現在這樣是一方鬼蜮之主。
可是胸腔平靜得出奇,仿佛是空蕩寂靜的荒野。
她能調動力量,讓她成為這一片區域最強的,可是力量的根源不是怨恨。
雲姜抬起一隻手,掌心漸漸浮現一團黑氣,看起來就像是厲鬼的怨氣,散發著結著怨愁的黑。
然後她心念一動,那團黑氣變成灰色的了。
鬼丫鬟看著雲姜掌心的球從一開始的黑色變成紅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轉換,最後變成炫彩奪目的彩虹球。
欣賞夠了彩虹球,鬼丫鬟絞盡腦汁地想了一下她從廚娘那聽來的故事。
她詢問道:「那您對她是什麼看法?」
「我不知道。」雲姜把彩虹球團吧團吧,送給目不轉睛的鬼丫鬟玩了。
她本體是十幾歲的紙紮少女,正是對鮮亮顏色感興趣的年紀。
「您也不知道?」鬼丫鬟是紙人,她就更加不知道了。
雲姜直起腰身,想了想,又說:「我覺得她……她很有趣。」
鬼丫鬟說:「那我願意為主人代勞。」
她是由雲姜的血點睛的,是對方賜予她靈魂,能比雲宅里的其他鬼更加直觀地感受到她的欲.望。
主人覺得有趣的東西,那就竭盡全力讓她留下來。
「算了,那沒意思。」雲姜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差不多要酉時了。」
往外看去,天已經全黑了。
義鎮天黑的快,真正天亮的時間不超過八個小時,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黑暗中。
飯廳里的玩家們已經吃過了晚膳,大部分都準備去守靈,有幾個回到住處打算做點別的事情。
大宅里的僕從正進進出出地收拾殘羹冷炙,陸沅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去,主位上還是空蕩蕩的。
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少夫人都沒有出現,連帶著管家也沒有出現。
拎上燈籠,她起身出門。
那被一起帶進來的包被她藏了起來,因為裡面有暴露她真實身份的東西,還是慎重為好。
被咬過的玩家本打算去驗證鏡子裡的鬼究竟是誰,卻走路不穩直接撞上了一個女玩家。
女玩家本來跟隊友正在討論事情,猝不及防一撞差點沒站穩,好歹被隊友及時伸手扶住。
回頭剛想罵就對上一張慘白的臉,說出來的話也就大轉彎了。
「走路不看……你沒事吧?臉色怎麼白成這樣?」
冷,他覺得蝕骨的冷,好像是冰天雪地中行走許久的旅人,血液都要被凝固了。
抱著雙臂的男玩家連連搖頭:「沒事,我沒事……」
一邊喃喃念著,他一邊急匆匆往外跑去,看方向是想回到住處。
在場的人都沒敢喊住他,只看著他離開,心裡認定他大致是廢了。
「昨晚上他房間動靜很大,我還以為挺過去了。」
「有聲音嗎?我睡著了完全沒聽見,在這鬼地方誰敢不睡著啊。」
「他沒找過糯米嗎?」
「找過了,沒找著,廚房都給翻得底朝天。」
一心想解決寒冷的玩家沒有管那些話,踉踉蹌蹌地跑進分配的房間裡一把掀開被子把自己團進去。
他太冷了,骨頭縫裡都結著冰一樣,本能地去尋求溫暖。
床上的被子拱成小山包,肉眼可見地發著抖。
這屋子隔音很一般,在被子裡的人能隱約聽見外面的交談聲。
好像也是幾個玩家在分配任務,他們都不打算坐以待斃,不在屋子裡留一整晚。
今天白天的時候身邊一直都有NPC,幾乎沒有收集到什麼有效信息,所以今晚打算出去逛一逛,最好能找到能更換的備用蠟燭。
漸漸的,人聲也消失了,被子裡的人只能聽見自己因為寒冷而發出的磕牙聲。
重生之門的道具不好獲得,擁有治癒功能的道具更加是鳳毛麟角。
他大部分道具已經損耗殆盡,昨夜來的僕從鬼雖然都不強,但奈何數量多,總會有消耗完的時候。
冷到極致,手臂上的傷口都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
梳妝檯上被罩著一層布晃了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里緩緩下落,露出鏡面來。
鏡子裡漸漸顯露出一道穿著藍衫的窈窕身影,長發無風自動。
「砰砰砰,砰砰砰!」
恍惚中,男玩家聽見有人敲門。
他發著抖,咬著被角不敢去理會,可是他卻聽見自己在問:「門外是誰?」
門外的聲音恭敬道:「小的來送熱水,請客人開門。」
熱水?是那種泡著渾身舒坦,骨頭都發熱的熱水嗎?
「水?我沒叫人送水」
「這是供客人每日洗漱的熱水,人人都有,勞客人開個門,讓小的們把熱水給您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