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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披散,披著寬大外袍的人又關上門。
知寧便說:「等會你們將熱好的吃食端進房裡,動作要輕,我去國公府上替少爺回話。」
下面的人自然領命去辦,訓練有素的樣子著實讓陸宅的丫鬟們長了眼。
不過知寧也沒有落下她們,她對為首的李環說:「少夫人尚未起床,你們也可準備整理一下少夫人帶來的嫁妝登記造冊,放在專門的庫房中,將鑰匙給少夫人自行保管。最重要的還是那些日常衣服,狀元府上也有為少夫人準備不少,但是也能整理好了,問過少夫人再處理。」
這一套話術下來,自然將任務都給分配好了。
房內安靜如舊,埋在被子裡的人被挖了出來,倚靠在雲姜臂彎里的人眼尾泛紅,臉蛋紅撲撲的,察覺到有人在碰她,嘴一癟。
「不要了,嗚..真的受不住...」聲音可委屈。
「好,你睡,我不擾你。」
輕柔的安慰平息了她的心緒,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閉上眼睛接著睡。
睡到天大明時,陸沅才徹底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
——竟然忘記了今天要去敬茶!
掀開被子想要坐起來,腰上的酸疼瞬間打倒了陸沅,失去活力的兔子趴在被面上,已經是一隻死兔兔了。
咬著被角的人還看見罪魁禍首正在逐漸靠近,渾身那叫一個仙氣飄飄。
「沅沅醒了?」
看著她身上層層疊疊的衣衫,陸沅難免想到昨晚的事情,說來就氣人。
最氣人的不是身上脫了一件還有一件的衣袍,而是那束得嚴嚴實實,一圈又一圈的束帶。
那束帶拆下來的時候要一圈一圈的拆下來,疊好到明天要用,不然就會糾纏在一起,成了一個結。
她在好心相助,雲姜就在趁虛而入,都快把人挖哭了還不停,還一個勁地說這個束縛的太緊了,求你幫我脫掉。
響起的話語打斷了陸沅的記憶,看向來人。
「要不要吃點東西,祖父那邊我已經跟他說了,他老人家也不拘這些禮數。」人坐在了床邊,衣擺垂落。
雲姜摸摸她的臉,一頭青絲沒有梳成髮髻,用一根髮帶隨意束著,放在一側垂下。
陸沅受到攻擊,再次被美人計打倒,發出一聲飽受迷惑的:「吃,我吃。」
抬眼,提要求:「但是要你餵我。」
雲姜笑意更深,當然說好。
映在陸沅眼裡的形象真的是溫婉又清雅,好像昨晚上趁酒作妖的人不是她一樣。
至於後續的餵是在怎麼從正經地餵到不正經地喂,就很難說明究竟是誰先動的手了。
*
說來這婚後生活,好像是跟之前有很大差別。
上邊的泰和帝賞賜方面就大方,准假就摳摳搜搜的,只准了五天假。
五天時間倏忽而過,第六日就要日日天不亮去翰林院上值,隨侍皇帝身邊。
每日早晨,陸沅都是迷迷瞪瞪醒來,趴在床邊看著雲姜穿衣,她出門吃早膳的時候也跟著下床,靠在身上,靠在腿上,總之就是得靠著人。
——她也想直接坐她身上,只是這身官袍代表著門面,弄皺了會失禮。
吃完,就該出門了。
還在昏昏沉沉的陸沅就會睜眼,伸手要個抱抱,雲姜彎腰回抱的時候,她就胡亂在她臉上親十幾下,儘量把所有地方照顧到之後,才放人離開。
這黏糊勁,跟甜滋滋的麥芽糖似的,吃著甜,過後也唇齒留香。
總歸是春風得意,亮瞎不少人眼,皇帝都調侃了她幾句,說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
今日外邊無事,陸沅就趴在花架下畫著什麼。
她不畫山,不畫水,也不畫天高雲闊,萬馬奔騰,雲姜身上的文氣沒能傳染到她幾分,只喜歡畫女子頭上戴的釵環,身上穿的衣裙配飾。
寶黛樓能兩三年內立足建安城,並且風靡到宮中,靠的就是別人家都沒有的設計和難以模仿的精巧工藝。
畫了一會,陸沅覺得有點無聊了,躺在躺椅上用扇子蓋著臉,直接睡了個午覺。
半夢半醒的時候,她還在想遠在宮中的雲姜在幹什麼。
最近就聽說雲姜在皇帝面前提議有功,最近就被派去清查庫銀,那些個彎彎繞繞的太麻煩,陸沅聽不懂。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來理解就是,估計是又離升職不太遠,就是不知道又會去什麼部。
婚後陸沅還掌著家中生意,日日回去產業巡視,這些都是在婚前說好的,還是提親的時候約定好的事情。
端看盛國公府是開朝將軍轉成的文臣世家,便知道他們骨子裡都流著靈活變通的血液,自然不會置喙這些。
不過也有雲姜提前做好思想準備有關,光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把盛國公給說服了。
陽光正好,微風吹動被檀木鎮紙壓住的紙張,想蝴蝶一樣翻飛。
等到黃昏的時候,雲姜就會回來了。
在睡著之前,陸沅如是想到,就把臉埋在小毯子裡,沉浸在夢鄉中。
第67章 當心機女從良了(完)
睡夢中, 好像有什麼人靠近,偷閒睡覺的人動了動睫毛,還是沒醒。
因為氣息熟悉, 反而更加醒不來。
呼吸困難的陸沅終於睜開了眼睛,抬手打掉了捏著自己鼻子的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