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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跑得微熱的後頸再次微微發燙,但礙於對方信素的特殊性,她覺得自己是又熱又涼的。
雲姜抱著人的雙臂微緊一瞬,用得意的語氣說:「我抓著了。」
「哼, 我也抓著了。」陸沅撈起垂下的廣袖, 三下五除二用雲姜的袖子把手上的顏料擦乾淨:「全都還給你。」
雲姜撈起袖子看被擦得斑駁的地方,感嘆道:「好好的龍袍, 都給皇后弄髒污了。」
雖然皇帝的衣服幾乎不會穿第二遍, 都是全新的, 但不妨礙她故意可惜。
陸沅往後快速望一眼,又回頭道:「你不要騙我,這根本不是龍袍!」
明明就是普通的常服,顏色素淨清雅,而不是沉重威嚴的絳紫。
雲姜快步往前追,很快就跟陸沅並肩而行。
她歪頭朝藍裙皇后說:「話不是這麼說的,朕是真龍天女,穿在我身上的就都是龍袍。」
陸沅拿餘光瞥她,想說她還挺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但對方又沒有說錯。
真是有理有據,陸沅加快往回走的速度:「怎麼說話都總你你最有理,我笨口拙舌,說不過你。」
小碎步瘋狂倒騰,垂下的裙邊微微飄蕩,好似池中的蓮花瓣,遠遠觀之才能明白什麼叫做步步生蓮。
身為陸氏嫡女,又從小被王太后養在身邊,接受的都是最為規矩最為嚴格的禮儀教育。
多多的規矩加身,什麼不可大步疾行,不可大聲調笑,不可雙手搖擺,宜落落大方。
這處處的規矩就養出了端莊如仙的皇后,偶爾的小脾氣看著還挺生動鮮活的。
陸沅走兩步,雲姜走一步,要不是雲姜暗中放緩速度,都要將她超越過去了。
看著她快走好像有點累的樣子,雲姜一頓手癢,直接上手去抱著走。
「啊!你幹什麼!」陸沅突然被雙手環抱,原地拔起,腳底懸空幾分,驚了一跳。
雲姜滿臉無辜道:「不知道啊,突然想抱。」
不遠處的眾人回頭,紛紛看向去而復返的兩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陸沅從未與人在人前這般親密,羞惱得渾身發燙,連連拍打環在腰間的手。
「你快放我下來,好多人看著!」
雲姜抬頭環視周圍,奇怪道:「誰看見了?」
眾人紛紛低頭,將視線轉移至其他地方。
惠素:「咳,你傳御膳所命令,就說陛下今晚就在這用膳。」
「這桌子得搬走吧,放在這不合適,順便送去御膳所當柴火燒了吧。」
「花瓶放在這裡風水不好,撤掉撤掉。」
「這,這草真綠啊,都有腳踝高了容易絆腳,得拔掉。」
「階梯缺了一角容易摔著,奴婢給補補。」
各自都忙碌了起來,就算是實在沒找到事情做的,就自告奮勇說要給老太太洗頭捉虱子。
老太太憤怒反駁:「我頭上一個虱子都沒有,乾淨得很!」
還真沒人看了,但是比被人盯著看更加尷尬,陸沅也不知道雲姜是怎麼辦到視若無睹的。
難道是平時上朝太多,被人盯多了,就練出了無敵厚臉皮?
不過也是,臉皮薄的人也當不成皇帝,太瑟縮顯得沒有君王氣度。
自顧自地給雲姜找了一堆理由,要是她知道陸沅垂下的腦瓜究竟在想什麼,肯定會十分感動。
「你生氣了?」環在腰間的雙手環緊幾分,大有說生氣就不鬆開的架勢。
陸沅嘟囔:「沒有。」但是快了。
「那你發誓?」雲姜說。
這有什麼好發誓的!你出息一點!
陸沅被鬧得沒辦法,只好說:「好好好,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生氣。」
雲姜鬆手,陸沅一落地就往屋子裡走,一邊喊:「我沒生氣!我沒生氣!我真的沒生氣!」
就一路像支離弦的箭似的,突進屋內,為了表示她真的沒生氣,沒把修好的門給關上。
雲姜:「...噗。」
別說,還怪可愛的。
「都下去吧。」
「是,陛下。」眾人緩緩散去,在屋外侍立。
雲姜揮退眾人,邁入屋內,面積不寬的屋裡陳設簡單,安置一床一桌,床與桌之間還放置著間隔的屏風。
窗邊則放置著能閒暇消遣的軟榻,工藝精巧,處處都有小機關。
桌面上備著烹茶的烹茶的用具,幾疊糕點,拉開桌下的抽屜還有下棋用的棋子,幾本打發時間的講述志怪故事的閒書。
站在窗邊,還能看見宮人們正忙活著給庭院中移植觀賞樹,逐漸不清醒的老太太已經在繁忙聲中躺在躺椅上打盹。
只是跟帝後宮中對比起來簡單而已,於其他人家而言已經是頂級享受。
繞過屏風,雲姜便看見床中鼓起一團鼓包,被子的邊緣露出一塊藍色的裙角,垂在床邊。
蹲身擺好踢亂的鞋子,雲姜伸手戳戳鼓起的被子。
「皇后啊,把門開開。」
裡面動了動,傳出一聲嗡嗡的:「我沒生氣。」
又戳一下,陸沅往裡縮去,還是那一句:「我沒生氣。」
雲姜唇角微翹,像是想到了什麼,坐在床邊繼續用手指戳戳。
陸沅的話終於改變了:「再戳我就生氣了。」
雲姜只好遺憾收手,撐在床上掀被子挖人,一番較勁之後,最終還是陛下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