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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這些變化的陸沅:「......」
太複雜了,真的好複雜。
覺得事情好複雜的不止陸沅一個人,樓下的穆連夏也覺得事情比她預料的還要複雜。
尤其是看著雲擎黑著臉出現的時候,她踩著軟底鞋輕靈靠近,純白的精神體從她身上飛出。
「怎麼這副表情出來,小姜還是那樣任性嗎?」穆連夏擔憂地問。
白鴿停在了雲擎的肩膀上,散發著安定治癒的精神力。
「還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忤逆頂撞。」說話的語氣倒是習以為常,像是確認某件事之後的淡然。
雲擎抬起大掌撫摸白鴿的後背,白鴿跟身邊的女人一樣溫順,它半眯雙眼,合攏著翅膀緊挨著雲擎。
穆連夏說:「那你就沒有提出讓她幫忙出來說句話?」
雲擎冷哼一聲,帶著肩上的白鴿往懸浮車走去:「她是不會答應的,那就沒必要做無用功去說服她。」
「可是人家畢竟是年輕女孩子,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你這個做父親的好好跟她說話,或許能解開心結呢?」穆連夏聞言勸道。
她從沒跟雲擎結婚之前就是解語花一樣溫柔,這也是他會跟穆連夏結婚的原因之一。
雲擎語氣帶上明顯的不耐:「我說了,她有聽過嗎?她腦子裡除了明薇就沒其他的事情,只會把我當成敵人一樣看待!」
穆連夏:「畢竟那時候她還小,怎麼能懂大人之間的事情。」
他坐上了車,看向穆連夏:「反倒是你的話她才會聽一兩句,你好好教她別胡作非為,叫人看著她點。」
懸浮車輕靈離去,留下妻子還在治療所大門前,目送他離開。
穆連夏眼中閃過深思,不知為何,她靈光一閃就想到某個可能性——他不想讓雲姜出現在大眾視線中。
太過荒謬的設想讓她都想問一句為什麼,但跟雲擎在一起多年的她已經把只做事不多問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安心配合就是了。
回頭望向矗立在天幕下的治療所大樓,認為今天並不適合去見雲姜。
眼見雲嘉月那邊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做冷處理等待被遺忘的哪一天。
但是她利用群體進行炒作,吃殘疾哨兵紅利已經惹了眾怒,註定是復出艱難,恐怕首都星那邊也會對雲擎發出責問。
除非雲擎能起勢,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
不然今天的事不單是雲嘉月的污點,也是雲擎的污點。
「劑量減輕也不應該能恢復得那麼快,難不成還真是她那個廢物嚮導有用?」穆連夏有點頭疼。
*
至於雲姜那邊也樂得在治療所住院部里再待上幾天。
這樣反而更加清淨,也能藉此機會給腿復健,利用陸沅的智腦閱讀修復劑相關資料。
晚上睡不著,陸沅就陪著雲姜來回走動,順帶閒聊。
基本是雲姜說,陸沅聽,雙方倒也和諧。
走到累的時候,雲姜坐一邊休息,陸沅看著她的左腿問:「為什麼沒有好?」
一年前的演練事故中,雲姜的機甲損毀,全身大創傷不斷,一雙腿也沒落好,給異獸皇啃了一口。
在營養倉躺了幾天才醒來,就被匆匆趕到的雲擎從首都星軍用治療所轉移回瀛水星。
按照星際的醫療水平斷肢再造也不是難事,區區一個骨折還真就沒給治好。
雲姜哂笑道:「或許是有人更希望我躺著吧。」
陸沅便一直盯著左腿,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雲姜恍然大悟,「你說再次去駕駛機甲這件事?」
陸沅點頭。
雲姜忽然想逗她:「你覺得我可以重返戰場?」
陸沅簡短肯定道:「我覺得你可以。」
「這麼相信我...」雲姜彎眼笑笑。
伸手捏捏陸沅軟乎乎的臉,感覺沒什麼肉,她說:「到時候用生物機械骨骼維持唄,多適應幾次就能跟以前一樣敏捷。」
「那我看著你適應。」
那坐著的人緩緩湊近,隱約能聞到對方身上冰冷苦澀的藥味,只聽她好笑地問:「你在安慰我?」
竟然當真給她心門撬開一條縫了?
陸沅抬起眼,定定地看著雲姜,眨了眨眼。
像是在承認自己就是這個意思,也像是不懂雲姜在講什麼。
讓雲姜沒來由想到貓向人眨慢慢眼睛是在表達愛意。
如銀河般深邃燦爛的雙眼裡只倒映著雲姜的身影,瞳孔偏大的雙眼專注得不可思議,擁有將人吸進去的魔力。
雲姜心念一動,把最強烈的想法脫口而出:「那你能親我一下嗎?」
說完,總覺得有些猴急,一時間有些猶豫。
可都是結了契的愛侶,又產生過深度精神連結,再糾結下去她也不會自己開竅。
那還不如主動出擊,先占了對方所有的心神。
陸沅說:「如果這樣能讓你開心點的話,那我可以。」
雲姜一怔。
盤膝坐在地上的人膝行靠近,纖白的手指撩起散落的額發,微涼的指尖擦過忽而柔軟的眉眼,緩緩靠近。
以近乎虔誠的神情親吻她的額頭,唇瓣輕輕落下一吻。
陸沅問:「好點了嗎?」
雲姜佯裝思索,說:「效果不太夠,要不你親臉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