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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此擺開陣勢,誰也不依誰。
小豆芽左邊聽一句,挺有道理;右邊聽一句,也有道理。
到了該做抉擇的時候,她眼珠一骨溜,果斷鬆開洋芋媽媽的手,奔向老歐爺爺。
老歐眼神一亮,將小崽兒抱個滿懷,新長出來的胡茬在小孫女俏生生的臉蛋上磨蹭蹭,惹得她又躲又笑。
當真是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歐陽喻佇立一旁,大失所望,她只當是自己最近老和小豆芽黏一塊兒,小崽子嫌膩味了。
其實,小豆芽有更深的兩層思量,其一當然是給洋芋媽媽和豆乾媽媽製造更多獨處的機會培養感情,其二嘛……
等小歐拖沓著腳步出門,老歐興沖沖地從快遞盒裡扒拉出一整套的橡皮泥。
早先,老歐帶著小豆芽玩老家的髒泥巴,雖然最終的結果不大好,將小崽子累病了,但這說明倆人在這方面意趣相投,瘋玩一天都尚不盡興。
於是老歐想到了用更富都市氣息的橡皮泥取而代之,這一套橡皮泥要價不菲,兼顧不同軟硬度和不同色系,原料綠色安全。
因此,當老歐將這道橡皮泥“盛宴”端上桌時,小豆芽興奮得眼睛直冒光。
祖孫倆就此沉浸於搓橡皮泥的快樂之中,老歐超前地教小豆芽搭起樣板房,隔出對應的空間,在臥室里捏一隻小床,在廚房裡捏一隻灶台……
小豆芽玩得很高興,她就知道老歐爺爺不會無緣無故強把她留下來。
老歐大感後繼有人,衣缽或許都是隔代傳的來著,他恨不得現在就給小豆芽講解家裝電氣和給排水工程。
當然,一想到小豆芽的年齡,他又生生忍住,不急不急,來日方長嘛。
……
兵分兩路走,老歐和小豆芽那邊演繹得是兩隻勤勤懇懇的工兵,而歐陽喻這頭則變成了賣苦力運貨的步兵。
來回兩趟,第一次是把竇乾帶進醫院的部分日用品裝進車裡。
第二次上樓,竇乾正抱著電話,似乎是在和她那老閨蜜聊天。
得,要運的“貨物”沒就位,歐陽喻只好合上病房的門,環胸倚靠在牆邊乾等。
餘光隨著歐陽喻的進出而牽引著思緒,等門外沒了動靜,竇乾才將注意力放回和崔青茵的對話上。
“餵?你沒在聽嗎?”
“噢,剛走了下神,你說什麼?”
“真是服了你了……我是說,我今天來接你出院。”
“不用了。”
“你才是不用跟我瞎客氣。今天難得Jackson有空,我讓他開車接送我們,多方便不是?”
Jackson是崔青茵前幾個月新交往的男友,竇乾沒有多過問,只曉得是個帥氣有型的機長,比崔青茵大五六歲的樣子,正值男人最具魅力的年華。
崔青茵向來眼高於頂,寧缺毋濫,但從她對Jackson一路的好評之中能看出,她這次是真的“暈機”了。
竇乾不由打趣她:“接我出院是假,來跟我炫耀男友才是真吧?”
崔青茵享受愛情,但又表現出對未來規劃的清醒認識:“那有什麼可炫耀的,不過是人到中年的一種選擇罷了。他要願意和我作伴,挺好的,我們理念相合;他要是考慮結婚生孩子,那我恐怕就不能奉陪了。”
竇乾沒吱聲,她倒是十分意外閨蜜對待感情的這份灑脫和豁達,青茵比她年長六歲,但平時很少顯露這樣成熟思慮的一面。
“怎麼說?你手續辦好了嗎?我現在出來接你?”崔青茵在電話那頭催促道。
“真的不用,那個,今天小喻過來了……”越說越小聲,句尾的“了”字甚是像被吞咽了去,反倒將竇乾的害羞襯得坦坦蕩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崔青茵當然不能放過這個調侃她的機會,“難怪你今天心情那麼好,還會跟我開玩笑了。有了她這個最優選,我這沒多少分量的朋友只能靠邊站了。”
明知道青茵是在故意自貶,竇乾還是認真地解釋原因:“你別把我說成見色忘友,只是小喻既然已經來了,沒必要讓你再走一趟,耗費人力。你可以來我家聚,一會兒我們在家裡聊,我也想見見你。”
“不會打擾你們?”
“你覺得,我和她之間有什麼可被打擾的關係?”
所以,何來的心情大好,作為當事人,她再清楚不過,小喻如今對她只是責任居多。
撂下電話,崔青茵倚進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男友的懷中,一臉擔心:“Jackson,我真的好想幫幫竇乾。”
Jackson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將戀人摟緊幾分,下巴抵在她的發旋處低低地道:“她不是小孩子,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