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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嗓子,歐陽喻遲疑道:“你該不會連藍鬍子的故事也聽過了吧?”
小豆芽投來一束哀怨的目光,用有些哽咽的小奶音控訴:“洋芋媽媽,你壞。藍鬍子也是壞人,他殺了他的太太們。”
歐陽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怎麼就跟藍鬍子成了同一檔的要被拿來相提並論的壞人。
她本來也沒打算真把故事原樣說出來,而是想利用開頭營造懸疑氣氛,最後再自己改編一個溫馨的收尾。
可惜她的用心小豆芽已經沒機會接收到了,小傢伙這會兒被結結實實嚇到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小身板也哆嗦得打著擺。
歐陽喻看得心疼,忙不迭把她摟進懷中,柔柔地拍撫著她的背,一邊安慰,一邊轉移話題道:“不怕不怕哦,是我錯了。來抱抱,抱抱就不怕了。這故事你豆乾媽媽也給你講過嗎?”
“嗯。”小豆芽埋在她的胸口,低低地應道。
歐陽喻又有一瞬的凌亂,該說是孽緣嗎?
怎麼連給小孩子講的睡前故事這麼偏門的東西,她和那個豆乾媽媽的品味都如此相仿呢?
因為無心之失惹得小崽兒瑟瑟發抖,歐陽喻深感愧疚,作為賠罪,只好去網上搜羅了好幾個溫暖小故事。
等好不容易把小傢伙哄睡,歐陽喻瞅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凌晨兩點。
吼——
帶孩子真的太難了,即使是小豆芽這樣乖巧的小孩也有叫人傷腦筋的時候,歐陽喻更是拜服那些hold得住熊孩子的家長了。
憂愁著憂愁著,歐陽喻終於也跟著睡過去。
……
翌日,有隻小崽兒同床,歐陽喻自然無法沒心沒肺睡到下午一兩點。
也正是因此,她沒有錯過好友的邀約。
當她睏倦地接起電話時,對面的蔣思捷顯然吃了一驚:“嗨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才十點多呢,我們歐陽大小姐就捨得起床啦?”
歐陽喻沒好氣道:“既然你覺得我不會起,幹嘛還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啊。”
“嘖嘖,聽出來了,你這是剛起床,一股起床氣熏到我了。”
“有事說事,沒事我就先掛了。”
“別啊,我上午叫你,是想問你待會兒要不要一起來做頭髮。你也知道的,卷染燙沒有四個小時拿不下來。現在不約你,等下午兩三點再開始弄,都趕不上晚飯飯點了。”
歐陽喻瞥了一眼正在旁邊踩著小凳子費力用成人牙刷刷牙的小豆芽,昨兒個是她失算了,居然遺漏了購買兒童牙刷。
今天似乎還得替小豆芽採購一圈,填補昨天疏漏的空缺。
這麼一想,她可能得推了蔣思捷的邀約。
不過蔣大小姐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繼續加碼道:“你可千萬別掃興啊,我們好不容易才把江葉叫出來。你要是掉鏈子了,不還是三缺一麼。你說說,高中畢業以後,咱們要湊齊個原班人馬怎麼就這麼難呢。”
江葉也會來啊……
歐陽喻心生感慨,如此她可就真推不過去了。
歐陽喻、蔣思捷、江葉和何逸寧,她們四個是同一所,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世俗意義上的貴族高中的同學。
因著家庭淵源,順理成章地組成了女版F4,她們幾個臭味相投,都有些任性使氣、愛玩愛鬧,當然像是校園霸凌那種事情,她們絕對是不做的。
除了江葉還能混個成績中游,另外三個全是吊車尾,偏生在貴族學校里她們幾家的家底又是頂殷實的,令老師們頭痛不已,罵也罵不得,打更是打不得,只能放任她們拖垮班級平均分,還三不五時闖些小禍要人擦屁股。
當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昨夜入睡前的慨嘆成了現在最凌厲的鞭笞。想當年,她自己不正是她所害怕的熊孩子麼?
她應該拜服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恰恰就和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老歐,你辛苦了,是女兒我懂事得太晚!
第7章 遛娃
好吧,思緒似乎扯遠了,她剛才回憶到哪兒了來著?
歐陽喻摳摳下巴,在那荒唐的高中歲月之後,她們去往了不同的大學或者專科院校。
她們之中本最可能有出息的江葉卻遭逢家庭變故,她父親犯了經濟罪,家底被抄得一乾二淨,被送入牢中宣判七年有期徒刑。
她和母親背上了一筆不小的債務,從此和其他三人斷了聯繫。
每每提到此事,蔣思捷都憤憤不平:“你說,阿江她過不過分,她把我們都想成什麼人了!我們和她玩在一處,難道就是圖她那兩個錢嘛!朋友就是要同甘共苦的呀,有困難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怎麼就故意躲著我們,難道真想老死不相往來嘛!”
看著自己閨蜜跟個點著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一頓輸出,歐陽喻覺得暖心,但她也理解江葉的難處。
那種心裡的落差足以擊潰大部分人,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等閒視之。
但她們這些昔日好友,永遠在那兒,永遠願意成為她堅實的後盾。
“怎麼樣啊你?快吱個聲。”
“還用說嘛,當然去了。”
歐陽喻剛掛斷電話,就收到蔣思捷發來的地址信息。
她看見小豆芽吐乾淨了口裡的泡沫,正準備將她從小凳子上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