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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喻無力地捶捶腦袋,終於制止了這些天方夜譚的發散思維。
真的, 吃醋是個環,尤其她們這個環本來只有三個節點, 現在又摻上了一個江葉, 別提有多精彩了。
……
昨夜的糾結留在昨夜。
休息一晚養足精神, 竇乾想要將這股勁頭投入工作,卻不料一早就被高院長叫進辦公室, 截斷得徹底。
竇乾合上背後那扇原木門,對上高平那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氣,有條不紊道:“高院長,我來了。請問您是對我昨天的工作總結有什麼異議麼?”
高平這次還挺客氣,沒有釋放什麼威壓,咄咄逼人。
他讓竇乾先坐下來,自己則是舉起右手邊的茶壺,給竇乾斟了一小杯金駿眉。
紅茶的香氣沁人心脾,竇乾望著杯中悠悠升起的一縷白煙,弄不明白高院長刻意迂迴的目的。
不過從他目前的表現來看,他應當不是來找麻煩的。
或許他上次說的是真的,他只是對“竇卓雄的女兒”這個身份存有偏見,只要竇乾認真工作,他沒有必要時時刻刻挑刺找茬。
高平似乎並不知道竇乾對他的諸多防備,他低頭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見竇乾還在對面坐得直邦邦的,遂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小竇啊,這金駿眉可是我特意托老朋友從福建帶回來的。放涼了滋味差不少,趁熱喝吧。”
指尖輕輕搭上杯壁,竇乾展眉對高平道:“茶當然是要喝的,不過高院長有吩咐請儘快說,這個點,科室里挺忙的。”
高平緩緩站起身,一邊繞去柜子前拿取茶葉盒,一邊說:“那行吧,我就長話短說了。上周四,文暉外國語小學發生多位學生集體中暑,當時馳援出診的就是我們急診科吧?”
竇乾點了點頭,這事說來也巧,黃齊爸爸不正是削尖腦袋要把孩子往這所貴族小學裡送麼?
誰知上次旅遊回來沒多久,她們急診室就接到急報,文暉小學一位六神無主的五年某班的班主任告訴她們,下午軍訓時班上好幾個孩子中暑暈厥。
一般學校不都是夏天組織軍訓麼,冬天軍訓未免奇怪,而且這氣候雖有回暖,但不至於讓一幫子人中暑吧?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搶救孩子。
竇乾當機立斷,指派麾下幾名精銳前往支援,有些症狀較輕的孩子通過當場輸液就能緩解,而一些症狀較重的孩子則被接回醫院進一步治療。
其中一位小病患症狀最重,中樞熱調節系統功能障礙,差點發展成腎衰竭。幸虧通過一周療養,已經漸漸恢復過來,不用進行腎移植。
總之,牽涉進這次集體中暑事件的孩子足足有十四名,而這種貴族學校採取小班化教育,這個班有且僅有十八位學生。
最最荒唐的是,現在可不是七八月的炎炎夏日,都到冬天了,怎麼還會有大批量的孩子軍訓中暑?
其中曲折,值得深究。
竇乾隱隱覺得,高院長提起此事,準是要給她出難題了。
果不其然,高院長下一句便是:“小竇,文暉的孫校長跟我是老朋友了,他最近壓力很大,社會各界都來摻一腳,質疑他們學校是不是存在體罰、虐童之類的負面行為。”
竇乾擰起眉心,並沒有順著高平的意:“恕我直言,最好的自證就是接受調查。校方肯定是存在一部分的監管、看護問題,但至於中暑事件後續的調查如何取證,如何定責,我想我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高平俯身倒掉茶壺裡的茶渣,重新注入新茶,他回過身來篤定道:“我們也未必只能袖手旁觀,孫校長需要我們的幫助。”
“院長,您是什麼意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竇,我知道你是聰明人,還要在這兒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高平的聲音陡然一響,聽來十分嚴厲。
看來他兜了半天圈子,已然喪失耐心,他給自己空了的茶杯重新滿上。
竇乾不為所動,坐得愈發挺拔。
在這件事上,她有自己的原則,情勢相逼,她也只能做那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了。
“孫校長希望我們能出具一份說明。不管是將中暑歸咎於氣候的反常,或者是學生本身體質的問題,怎樣都好,他不希望社會輿論繼續發酵,這對文暉小學的口碑是致命的打擊,會影響後續幾年的招生。”高平曲指敲打桌沿的同時,也是在敲打他這個過分正直的下屬。
“高院長,你覺得你剛才提到的這兩個理由有一星半點的支撐力嗎?社會大眾不是傻子,我們如果在這個風口浪尖站隊孫校長那邊,根本無力扭轉什麼,反而會被他拖下水!”竇乾儘量從客觀的、能夠說服高平的角度入手,言辭懇切。
誰知高平壓根兒就是著了魔,他付之冷笑道:“他們信不信是他們的事,你只要明白一點,孫校長不會白白地讓我們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