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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回到豆乾媽媽身邊,那無論洋芋媽媽心裡有多不舍,也必須帥氣地放手。
“謝謝你的理解。”竇乾長舒一口氣,畢竟小喻和豆芽也才相認不多久,情感牽連正是最鼎盛之時,“等我恢復工作,就讓豆芽兩邊住,你看如何?”
這是個略有傷感的話題,就跟許多離了婚的家庭一樣,三人無法真正意義上地合體生活。
“我沒意見,你現在還是不固定的班次嗎?”
歐陽喻會這麼問是因為原本竇乾作為急診科副主任其實享有隻在工作日坐診的便利,但實際安排上她又經常要參與輪班,穩定科室大局。
這是兒科急診病例繁而急的特殊性質造成的,她們科室的醫生團隊偏年輕化,遇到突發狀況,需要竇乾這樣的核心人物來梳理流程、調配人手。
“不是,我現在工作日上班,周末休息。”竇乾的回答倒是出乎歐陽喻意料。
小趙在旁邊補充:“師父前年升主任了,所以不用再參與排班。”
“啊,那我這聲‘恭喜’是不是來得太晚了?”歐陽喻抓了抓腦袋,基本可以將小豆芽的去處定下來,“那以後她工作日跟我住,周末跟你住,有特殊情況再調整,你覺得可以吧?”
“好,明天你有空嗎?方便送豆芽過來嗎?”
“明、明天?這麼快啊……”
“如果你還想和她多呆幾天,下周也可以。”
“不用啦,我明天送她過來,反正以後相處的機會還多著呢。”
歐陽喻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儘管還有些離愁別緒隱隱作祟,但比起上次誤以為將小豆芽送回豆乾媽媽那裡就將和這只小崽子永遠分別來說,歐陽喻這次的心態好上很多。
……
一頓飯基本都用來規劃未來,飯後稍作休息,除了傷患竇乾以外的三人準備開始大掃除。
歐陽喻有自己的主意,結果崔青茵非要拉她一塊兒。
“我去打掃廚房,你去整理臥室。各自負責各自的就好,扎堆一起干反而耽誤時間。”歐陽喻面上端的是正義凜然、就事論事。
實則嘛,她只是覺得她和竇乾的關係尷尬,進前女友的閨房東摸西摸,真的怎麼想怎麼別扭。
“可是我一個人沒辦法拆被套嘛,這麼久不睡人了,總得把床單被套拿去洗洗曬曬一下吧,不然一股子悶味。”崔青茵單手插著腰,說得還算有理有據。
歐陽喻仍是不從:“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身嬌體弱了?拆被套又不費什麼力氣……”
崔青茵對她的油鹽不進自有應對之道,轉而沖小趙勾了勾手指:“來幫姐姐的忙好嗎?”
歐陽喻:“……”
不愧比她年長一輪,全年長在老奸巨猾上了。
讓小趙進竇乾的臥室,那還不如她自己去呢!
跟在崔青茵身後進了房間,歐陽喻反手拉上房門,沒有落鎖,但相對隔出了一個只屬於她們的空間。
這一切都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她昨天還在這里抱著竇乾滾作一團,嬉笑怒罵。
眉間一震,歐陽喻為那樣深刻的烙印而心顫,甚至無需環顧確認,她也知道床頭依然掛著那幅她自己剪接拼圖的竇乾的半身畫像,窗台依然擺著那盆常被她遺忘澆水但仍頑強存活的仙人掌,抽屜里依然靜靜躺著她從舊貨市場淘來特意獻寶的BB機……
還有這一樁,還有那一件……
樁樁件件從舊日時光噴涌而來,讓歐陽喻一時目眩。
它們都還在原處,主人保管得很好,可正是這種完好才增重了“物是人非”的頹唐感。
“衣櫃裡有洗過的新被套,麻煩你拿一下。”崔青茵的聲音幽幽而來。
歐陽喻皺著眉頭,側開身位:“你來拿吧……我、我不方便。”
“我讓你拿。”語調陡然升高,這不僅僅是命令,更是咄咄逼人的命令。
她想,她已經知道了,崔青茵非得拉她進來的原因。
垮下肩膀,她現在仿佛一個溺水掙扎的人,拼命想將腦袋昂出水面,卻偏偏有人違逆這種意願,要把她重新摁回水下。
即使心中有數,但真正打開櫃門時,歐陽喻依然受到了衝擊。
衣架上或悶騷或明騷的衣裙擠掛得滿滿當當,那顯然不是竇乾的鐘愛,而是她的。
七八年前,她就登堂入室攻陷竇乾的領域,竇乾縱容她,給她辟了一大片放衣服的空間,而她自己只有幾件素淨的襯衣西褲被可憐兮兮地安排在角落。
歐陽喻得了便宜還賣乖,總纏著竇乾茶言茶語:“嗚嗚嗚,我這樣鳩占鵲巢多不好呀。”
竇乾有時睨她一眼,有時捏一下她的鼻尖,但總是不厭其煩地讓她放下顧慮:“反正我平日裏白大褂加身,倒也不必煩惱常服的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