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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建在池腰的木橋上站定,
黎放歌懶懶地轉身,背靠到木橋的欄杆上微微仰望夜空,
關笑語也順著她的目光,向天上的月亮看去,
天空很美,月灑晴空,星光點點。
靜默良久,關笑語打破沉默,“明明是同一個月亮,但和黎姐姐一起看,月亮看起來顯得更美。”
“還真是——”
“真是什麼?”
“……張口就來。”
“黎姐姐啊,你不知道,這樣的話我心裡堆了一千句一萬句,你想要聽更多嗎?”
“不了——”
忽然,關笑語的電話響起來。
她從包里掏出電話,說了抱歉,然後走到橋下的芭蕉樹旁接電話。
黎放歌猜,關笑語一定是惱恨對方煞了風景,所以聲音聽起來有點激動,她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一會兒之後,她折回來,
站到黎放歌跟前,銀華落在她的側臉上,那柔軟的月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輕輕舞蹈。
她覺得她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今晚我可以睡黎姐姐身邊嗎?”——
第10章
“我不想回家。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傳達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清晰、明確,堅定。
這種品格黎放歌可實在太欣賞了,不論是在工作中,還是人際關係里,或者感情中,她都非常讚賞這種能力,自信的人往往更容易擁有這樣的底氣。
如果沒有後半句,
黎放歌可以更輕而易舉地拒絕,
但現在,關笑語正處在被父親傷害的低落中,
飽食一餐,也不意味著她那種痛苦已經徹底在食物中化解。
“你還是回家吧。”
如果她們的關係沒有這麼複雜,牽扯的利害沒有那麼多,
別說住一晚,這麼大的房子,關笑語要住一個月黎放歌都沒什麼話說。
“黎姐姐,為什麼不行?”
“你剛剛說了,你的心裡堆了很多話,我怕你的信息素。”
“姐姐完全不用擔心——”
關笑語低下頭,飛快地從她的挎包里拿出一個白色小塑料瓶,“看,不行我就多吃幾顆。”
“當抑制劑是糖啊?”
黎放歌無奈笑,原來,她出門前就謀算好了。
“我保證,一定不給姐姐造成困擾。”
“我困擾沒什麼——”
意識到說錯話,黎放歌急忙收住話頭,
好在,關笑語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夜色遮住了黎放歌臉上洶湧地漫起的紅潮,
她實在困惑,怎麼在這朵嬌花面前,她的臉這麼容易發燙?
難道是靠得太近,又被她的信息素干擾到?
她下意識地站直,往一旁挪了一步,接著說:“最重要的是,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忤逆你父親,不值得。”
“黎姐姐,你真的覺得你不值得嗎?!”
這是什麼級別的靈魂拷問?!
黎放歌被關笑語的嚴厲震住了,
是的,沒有人喜歡自我否定說自己不值得,
如果說了,一定是違心的、不得已的。
對於除了演唱會出意外穿成渣A這件事之外幾乎沒受到過任何挫折的黎放歌就更不用說了,她的高傲不允許她隨隨便便自我否定。
“而且——”關笑語加重了語氣,更明確、更清晰地說,“這件事值不值得,只有我說了才算,而答案,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麼。”
黎放歌忽然恨自己,
恨自己沒有那種底氣,
拒絕也好,接受也好,
她都沒有關笑語這樣堅定。
或許,她大可以放下身段,接受關笑語的幫助,先把債務還清,不然即便以後能將生命值提升,她還是會囿於欠債的困境,踽踽難行。
與關笑語結合勢必重蹈小說覆轍,死亡的恐懼讓她立刻清醒過來。
“黎姐姐,會有出路的,只要你不再沉迷——”
“沉迷賭博嗎?”
關笑語點點頭。
黑暗中忽然傳來蟋蟀的低鳴,
池塘里噗通一聲,應該是魚兒躍出水面,淡橘色的月影被打碎了。
“現在我連門都不能出——”
黎放歌自嘲,“想沉迷也不能了。”
“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你看這顆藍鑽——”黎放歌捏住項鍊底端的鑽石,對著月亮舉起來。
鑽石漾起星星般耀眼的光芒。
“黎姐姐,不用這樣,一定會有別的辦法。”
“嗯。但願。”
所謂的辦法,
黎放歌已經想了好幾天,
譜大人曾幫渣A還清了她在鷺京欠下的巨額債務,
不料,大學畢業回鷺都之後她依舊死性不改,終日沉迷賭博,屢屢騙錢,沒多久又欠下滔天巨債,
氣得譜大人將她從家裡掃出來,眼不見為淨。
現在迫於形勢,她困在家裡,被逼得不能出去惹麻煩。
她父母已經給所有親朋放話,任何人都不能借錢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