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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找藝姐。”
無論如何她都解釋不清,黎放歌覺得現在只有把嬌花帶到陳翹藝那個搞事情的女人面前,讓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說給她聽。
“現在臉都哭花了,我才不要!”
關笑語想要甩開黎放歌的手,
黎放歌一急,反而抓得更緊。
兩個人拉拉扯扯進了門,忽然,不知道什麼地方又傳來一陣刺耳的玻璃破碎,可即便如此也沒能將牽在一起的她們震開。
黎放歌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陳翹藝正哭得一塌糊塗、凌亂不堪,那架勢,像已經哭出幾公升眼淚。
本來只有嬌花一個人哭,現在變成了她們兩個淚眼想看,別說解釋了,陳翹藝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黎放歌就快要窒息,她唱的是思念的歌,不是什麼悲情歌好麼!
“關小、小姐也覺得特別的感動,對、對不對?”
關笑語不言,流著眼淚點點頭,然後投給黎放歌一個充滿怨念的眼神,“可黎姐姐——姐姐都不肯答應現場給我演奏,嚶嚶嚶嚶嚶……我為什麼要去鷺京,為什麼要錯過這一切?!”
“………”黎放歌站起來,不由分說地將關笑語拉到琴房,
彈唱麼,太容易了,這比跟她解釋她唱的歌被陳翹藝無聲無息地偷偷錄下來簡單一百一千倍。
關笑語不肯進琴房,她在門口停下來,
黎放歌便放開她,獨自進去,坐到琴凳前。
手指落到琴鍵上的前一剎,她側身,遠遠地朝依然站在門口的關笑語默默地看了一眼。
她紅紅的眼睛帶著一種陷入遙遠回憶時所特有的夢幻,
幾乎不用猜,黎放歌就已經知道她心裡此刻在想什麼。
記憶中五月的那個傍晚已經非常遙遠,但是《春天和她》這首歌卻稱不上陌生,
這幾天黎放歌反覆聽過這首關笑語和渣A見第一面時她在彈奏的歌曲。
從關笑語婆娑的淚眼中收回視線,她循著久遠的記憶,很快,像三月一樣斑斕多姿的旋律響起來,
那些熟稔於心的歌詞經由她那仿佛能夠煥發生機、叫醒秋天的嗓音唱出,琴房裡的空氣瞬間變得透明起來,牆壁上畫中沉睡的鳥兒好像也甦醒過來,窗外微風中的雲朵也停住腳步,大家一同在她的歌聲中陷入一場萬劫不復的萌動……
這首在這個世界上堪稱經典的愛情名曲對對黎放歌而言並沒有什麼難度,
雖然是第一次彈奏,她依然可以輕而易舉地駕馭,相比歌曲的旋律,黎放歌更喜歡歌詞,《春天和她》的歌詞算得上一首十分優美的散文詩。
唱完,在琴音與歌聲的餘韻中,
黎放歌再次側身向門口看去,她沒有很刻意地去重複她們第一次見時渣A的動作,
可對於關笑語而言,她側身看過去的那一瞬無疑是復刻了她們初見那天的場景。
從她仿佛有一樹桃花盛開的美麗雙眼,黎放歌忽然明白了關笑語是如何在那一天瞬間陷入無法回頭的愛戀,所謂的一眼萬年,確實電光火石間的事情。
關笑語像石化了一樣呆呆地站在門口,
仿佛只要黎放歌不開口,她就能在那兒站成一塊望妻石。
“喜歡的話,姐姐再給你唱一遍。”
黎放歌的聲音帶著一種靈藥的氣息,清透地震動關笑語的耳膜,將她從瀕臨石化的狀態解救出來。
見她不置可否,黎放歌收回目光,纖長細指繼續在琴鍵上起舞,她從副歌彈奏,像詩一樣的歌聲再一次令琴房變得宛若開滿百花的天堂——
黎放歌第三次側身的時候,關笑語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旁,
就好像她不是自己走過來的,而是被黎放歌的歌聲自然而然地吸過來。
“黎姐姐,我好想大哭。”她的聲音像是午夜夢回的時分發出的囈語,整個人看起來一點都不清醒。
“姐姐唱的歌是不是有毒?”
黎放歌是真的很困惑,大家一定非要這樣表達聽到她的歌時的感受嗎?
喜歡一定要用哭來表達?!
她完全分不清,現在關笑語眼裡的是生氣的淚水還是喜歡的?
“噗嗤——”
關笑語這一笑,整個人又稍稍有了靈活的神采,“如果黎姐姐的歌有毒,那我寧願身中萬劫不復的劇毒。”
“你可真敢說,”黎放歌往左挪了挪,然後拍拍右邊的琴凳,“坐這兒。”
關笑語猶豫了下,將手中的電話藏到身後,輕輕地咬了下左下唇,“可以嗎?”
聲音充滿了歡喜,依舊朦朧的淚眼透出笑意。
“有什麼不可以?”
“如果——”關笑語輕輕地吸了鼻腔,“如果黎姐姐聽到我劇烈的心跳,你會不會笑我一點定力都沒有——”
說完,她眨了眨她綿密的眼睫,眼神中閃過一種叫人心疼的無辜。
原本黎放歌的心如深夜的湖面靜謐,聽她這麼一說,藏在胸腔的心臟好像被情蠱所惑一般,竟難以自抑地咚咚咚亂跳起來。
“我為什麼要笑你?”
我有什麼資格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