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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初宴果然是這樣的心思:「若是姑娘......那宴該負責。」
說著,衛初宴卻又猶豫,她與趙姑娘之間天差地別,實是配不上趙姑娘的,可是,難道卻不去負責嗎?
趙寂生氣道:「我可看不上你這種負責。何況,是我脫了你衣服,若說負責,不該是你讓我負責嗎?」
衛初宴頗為猶豫:「可是......我是乾陽......」
趙寂一看她這迂腐模樣就來氣:「你是乾陽又如何?便不是個女子嗎?脫你衣服是我自己要做的,干你什麼事?你若要因此而對我負責,我定然是不稀罕的!要負責,也該是我負責。」
不是,趙寂也並未想對衛初宴負什麼責任啊,她只覺得可笑,她對衛初宴可沒什麼心思,好心幫這人便罷了,還聽這人說出這種話,她當即就要發怒,卻見衛初宴呆怔了片刻,忽然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那麼,趙姑娘要對我負責嗎?」
趙寂人也忽然呆住了。
第9章 信你
負責嗎?
趙寂竟生出一絲未嘗不可的想法,衛初宴這人,有時雖然笨了些,卻也笨得可愛,加之她容色清絕,性子又溫柔斯文,倒不惹人討厭。
況且,她還有一手做桂花糕的絕活。
趙寂心動了一瞬,她倒不覺得自己喜歡衛初宴,她篤定自己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只不過,有時候多個趣兒,也不是不可以。
趙寂笑了一笑,灼灼明艷如玫瑰般盛開,她正要應下,卻見衛初宴慌張了神情,忽然躬身朝她一禮:「抱歉,是宴失禮。趙姑娘,請別將我方才的胡話放在心上。」
趙寂的臉色倏然陰沉下去:「你在耍我?」
衛初宴囁嚅道:「不是......我——我,是我唐突了。」
她自方才問出那句話起,便忐忑極了,一是不知為何會脫口而出那句話,二是覺得太過失禮。
還有,她怎能讓趙姑娘負責呢?趙姑娘又如何該對她負責呢?她們兩人是天壤之別,衛初宴那話一出,便覺得自己失言,頓生悔意。
趙寂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她原本也只是覺得無可無不可,然而衛初宴一反悔,她卻生出了火氣,幾番想動手,卻又強壓下去,衛初宴只看到那驕矜的姑娘一臉憤意地站在那裡,起風了,令她緋衣獵獵,便更顯怒意,衛初宴心頭愈慌,一聲「趙姑娘」還堵在嗓子眼中,便忽然感覺下巴一緊,眼前迎來趙寂放大而愈顯絕艷的面容,只是這美麗面容上滿是怒火。
「衛初宴,你讀的哪本書,教你這般出爾反爾、作弄於人的?」
衛初宴下巴被她掐出了青紅痕跡,自然痛極,可衛初宴只覺得,怎麼心口也疼呢?她疼得倒吸冷氣,眼神躲閃起來,雖是一貫的溫潤柔軟,卻顯出一種優柔寡斷來。
她很猶豫,說話也並不乾脆,但還是斷續地說了:「我們之間,實是雲泥之別,我只是一介貧窮書生,連飽飯都吃不上,可趙姑娘你,卻是穿金戴銀、沾香佩玉的貴人,我又有什麼資格請你負責呢?」
衛初宴說著,自慚一笑,頗有些苦澀意味:「初宴那話,實是入了魔障。」
「說要我負責的是你,現下立時反悔的又是你,你當真覺得,可以對我出爾反爾嗎?」
趙寂仍然在氣頭上,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她天生驕傲,只有自己拒絕旁人的份,哪容得衛初宴出爾反爾?何況她已打算跟衛初宴玩上一玩,卻不料被衛初宴如此踐踏,趙寂這口氣無論如何都順不下去,便將衛初宴折磨得更疼了。
衛初宴眼角幾乎要泌出淚來,但她強忍住了,愧疚地看著趙寂,那雙小鹿般清澈溫柔的眼睛裡倒映出盛怒中的姑娘。
她原先想著,自己要對趙姑娘負責,可如今想來,她這樣的身份,說要負責,其實是強加與趙姑娘牽累了。人家趙姑娘原本也不在意這種事情,是她,將好好的事情攪壞了。
趙寂的火氣處於要宣洩卻又堪堪壓住的狀態,她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樣纖薄而青嫩的身體,哪怕是個高品級,在趙寂手中,也脆弱得跟一根燈草無甚區別。她那雙滅過眾多魔族、也誅過許多仙的手從來狠決,然而偏偏就是對這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凡人,她的手卻始終未曾狠狠碾下。
她還是留手了,否則,衛初宴的下頜骨已然碎了,或許不止是她的下頜,她這個人也會很輕易地在趙寂手中破碎。
趙寂盯著衛初宴看了許久,冰冷如寒玉的手指緩緩下移,掐住女人那青筋薄現的脖子,極具威脅性的動作,衛初宴本能地感覺到寒冷,但她的心中又奇異地不是很害怕眼前這個生氣的姑娘,便在這時,衛初宴又感覺自己腰間一緊,是趙寂的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細腰。
衛初宴被趙寂壓得不住後退,直到後腰抵住堅硬的石桌,趙寂一身緋衣似火,衛初宴青衣淡淡如煙,她抬眸,白雪壓瓦,青天如璧,溫和的冬陽照在趙寂身上,卻好像陡然生出灼熱耀目之感,令盛怒中的姑娘顯得難以望視。
那淡淡的桃花香,好像又能聞到了,只是這一次,似乎帶刺般。
衛初宴眼睛好像是疼的,然而她還是靜默地望著趙寂,直到,脖子上的手指收緊,衛初宴漸漸艱難了呼吸,咳嗽了幾聲,劇烈地喘息著,她會死麼,趙姑娘力氣這般大,似乎真能扼斷她的脖子,這樣的貴人,殺了她,也不會有什麼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