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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不約而同地等著風將髮絲吹乾,等著陽光將髮絲曬乾。
期間,有婢女進門來,將床鋪換做一新,衛初宴原是安安靜靜坐在梳妝檯前梳理髮絲的,見到她們進來,又見她們笑著直奔床邊,衛初宴那清麗動人的臉頰上,好似便再也不需上胭脂了。
趙寂原本懶懶倚在門邊,目不轉睛地望著衛初宴梳發,此時見她這般,豈能不知道這薄臉皮的女人又羞了?趙寂唇角一勾,轉而卻恢復驕矜,對那些人道:「快些收拾,手腳利落些。」
其實那些婢女已然很快了,見主人這般發話,她們也不敢反駁,一個個均努力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喜房中該換的東西便都被仔細置換掉,婢女們福身退下,趙寂便立時走到了衛初宴身旁,她知衛初宴還未緩過來,不過她有她自己的辦法,便見她往衛初宴身旁一坐,親昵地靠在了女人肩上:「你自己的髮絲是打理得既柔且順了,可不要忘了你的娘子。」
一副要衛初宴為她梳發的驕縱模樣。
衛初宴哪有不應的呢?她被趙寂騙走了注意力,心思便定下來,含著笑意捏著梳子輕柔地為趙寂打理,她自己的髮絲是細細的,烈日下會泛點冷冷的黑青,長而柔軟,趙寂的也是又長又密,然而每一根,都似乎比她的要略粗一些,約莫是得了很好的照顧,顏色則漆黑如夜,很是純澈。
趙寂原本是給衛初宴找個事情做,可女人實在太過細緻溫柔,給了她很好的照料,趙寂漸漸躺進了衛初宴懷裡,枕著女人柔軟的香軀,本就睏倦的身子沉淪在軟玉溫香中,於是等衛初宴將那烏黑濃密的黑髮打理得順滑明亮,便發現懷中的姑娘已睡著了。
日光悠然,衛初宴輕柔地將趙寂抱了起來,胳膊有些酸軟了,於是要更加小心,然而趙寂是何等警惕的人?她一動,趙寂就醒了,睜著水霧朦朧的眼眸,不滿地看向她,卻見衛初宴眉眼溫柔:「困麼?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趙寂放下心來,她嘟囔了一聲,被衛初宴橫抱在懷裡,還未等女人走到床邊,又睡去了,這一次,直到衛初宴將她藏進被窩,也未再驚醒。
趙寂醒來時,約莫是傍晚,已失卻所有威力的陽光安靜地落在床頭,趙寂睜眼一看,見桌旁坐了衛初宴,因是新婚,這些時日她們兩人都要穿紅,衛初宴這會兒便穿了件淺紅長裙,窈窕動人的模樣,她手中有一卷書,趙寂一看,就覺得這場景熟悉可親。
她側躺在床上,本是急如雷火的性子,卻能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將衛初宴看上許久。
新婚燕爾,濃情蜜意,衛初宴平日裡克己修身,然而面對她新婚的娘子,卻總是被打破淡然,而趙寂也真是熱烈,先是她來了情熱期,自己的沒過完,衛初宴的又被勾纏出來。
於是等到兩人終於出門時,已是十幾日之後了,衛初宴羞愧於自己這段時日的放縱,要回她那小院去看書,卻被趙寂拉到府中一處,那是一棟藏滿了書籍的閣樓,衛初宴一看便走不動道,扎進書海中,全然出不來了。
難道就這般冷淡了趙寂麼?自然不會,趙寂是何其熱烈的性子?她也將家搬進了閣樓,不吵,只偶爾有些小動靜。
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動靜。
第17章 誰錯
這日又見大雪,屋中蔓延了寒意,衛初宴睏倦著眼眸推開朱紅窗戶一看,見世界銀裝素裹,天上仍然紛紛揚揚地灑著白雪,她被冷風吹得清醒,回頭看,趙寂也已支起了身子,正望著窗外,眼睛亮晶晶的。
衛初宴早已有些預感,果然,用過早膳之後,趙寂便要拉著她去看雪,行至院中,有雪花躲過傘落在衛初宴手背上,令她打了個纏,趙寂好笑地看她一眼:「這般文弱麼?」
這樣說著,趙寂卻折返回房,再度大步流星地走出來時,衛初宴見她手上搭了一件毛絨的大氅,趙寂正欲將大氅披在衛初宴身上時,衛初宴猶豫地望了她一眼:「你怎麼辦?」
趙寂不甚在意地道:「我又不會冷著,總不會像你以前那般,無端就病的發起高燒。」
說著,她將衛初宴好生地裹好了,遂才心滿意足。衛初宴身上暖和起來,雖然不贊成趙寂那句「我又不會冷著」,然而趙寂卻果真一直很是輕鬆,那如刀的寒風,似乎連她的一絲一毫都傷不到。
雪在落,白牆白瓦,白長街,連馬兒都是白的——是趙寂命人牽了一匹神俊的馬兒過來。衛初宴一見它便認出來,這正是她們大婚那日,趙寂和她所騎之馬,可衛初宴卻未在府中見過它,也不知道是養在哪裡了。
「看雪,還得去郊外,看看那蒼山白雪,寒霜鏡湖。」
趙寂摸了摸馬兒的腦袋,似乎很懂,然而實際上,她為人時,從未見過外面的雪景,她連宮都未出過幾次,唯一一次遠離,卻是因為國難,那年也真是下了極大的雪,然而趙寂回想時,除了那一路的痛亂交織,別的,卻什麼也記不得了。
而等到趙寂成了魔王,便去了魔界,若干年後,雖然她早已是名副其實的魔王了,卻也從未想過再回人間看看,直到劫難降臨。
說來也怪,在來人間前,趙寂對這裡已然沒有好奇與依戀了,到如今,卻生出了許多探尋的興致。
趙寂身姿輕盈地翻上馬背,又朝衛初宴伸出手:「上馬。」
衛初宴躊躇了,眉間似有憂色,趙寂正不解,忽聽衛初宴小聲道:「兩人同乘一馬,這樣......是否有失風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