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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秦青魚完不成任務就不可能死。
穗絮送王太醫出去,昭陽坐在離床不遠的太師椅,一旁小几擺滿吃食。昭陽抿了口金絲血燕粥,放下湯匙,頭也不抬道:「你的任務是什麼?」
秦青魚掙扎著起來,靠在床頭,三天沒吃飯,又失了這麼多血,這會兒早就頭暈眼花,甚至還有點兒耳鳴,昭陽問什麼她根本沒注意,她就注意那桌吃食聞著挺香。
昭陽等不來回答,抬眸看向秦青魚:「問你呢,你的任務是什麼?如果你好好告訴我,等我壽終正寢那日,說不得還能讓你完成。若你不說……」
昭陽微垂的眼帘抬了起來,那眼極美,內斂精緻,如同丹青妙筆描出來的畫卷,這樣直直的看過來,冷艷絕倫,不怒而威。
昭陽涼涼一笑:「……那我便砍斷你的手腳,把你鎖住關起來,這輩子都不讓你見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如果這樣你都能完成任務,那我下輩子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自裁,我不管下輩子還和你有沒有關係,都不會再給你丁點兒完成任務的機會。」
秦青魚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這輩子還沒掰扯清楚,怎麼就扯到了下輩子?
不過秦青魚聽得清楚,昭陽公主提到了任務,也就是說,昭陽公主誤會她是別人的細作,也或者,她真的是別人的細作。
如果是這樣,那她和公主之間是不是誤會就不好說了。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失憶前的她喜歡公主,而公主直到現在也還愛著她,只是愛恨交織,弄不好她還是有可能丟命的。
事實真相究竟如何,秦青魚沒急著推測,已知條件越多推測的結果越準確,她之前一次次推翻自己的結論就是因為已知條件太少。
如今好不容易舞到了正主面前,秦青魚自然不會放過機會,能多挖一點真相就多挖一點。
昭陽公主見她只是盯著自己卻不說話,微眯了眯眼道:「怎麼?編個任務還要這麼久?」
秦青魚眨了下眼:「啊?編?我沒有想著編,我就是餓了,兩三天沒吃飯了,腦子都是暈的。」
秦青魚舔了舔翹著干皮的嘴唇,眼巴巴望著昭陽公主的早膳,說道:「不知公主殿下……」
……能先賞我口飯吃嗎?
話未說完,昭陽公主啪地拍案而起,前一秒還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冷靜從容,運籌帷幄,下一秒就像個沒斷奶的娃娃,當場變臉,拂袖而去。
秦青魚這次是真懵了。
我就想吃口飯,怎麼就得罪公主了?就不能邊吃邊說嗎?就非得餓死我?
昭陽公主還真是喜怒無常,說走就走,連問題的答案都不要了,連問兩次應該是挺想知道的吧?這就又不想知道了?
公主走了半晌都沒有人再進來,秦青魚可不想當個餓死鬼,山不就我我來就山,沒人給她吃的,她還不能自己下來吃?
秦青魚忍著疼撩被下床,起來了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穿了件外衫,里面空空蕩蕩,也不知道昨晚那副尊榮多少人看見,她是不是被一群人看了個精光?
罷了罷了,她身材好,不計較,誰愛看誰看。
秦青魚把松垮垮的外衫攏了攏,重新系了下帶子,虛按著傷處,踉蹌著走到太師椅邊坐下,也不嫌棄昭陽公主吃過的粥,拿起湯匙先把血燕粥喝了,胃裡舒服點了,這才又吃了些菜。
秦青魚這邊大快朵頤,昭陽卻步履匆匆,直到到了勤政殿才終於緩下了腳步,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
她怎麼就問出那種問題了呢?明知道秦青魚不會告訴她,為什麼偏就不自量力地去問?
她竟然想著,只要秦青魚肯告訴她,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是洞察了她的疲憊,還是對她有了一絲的憐憫,只要肯告訴她,她就放過秦青魚,也放過自己。
自然,這輩子是不可能放過的,下輩子可以,以後都可以。
她會報復這最後一輩子,臨死前會讓秦青魚完成任務,以後不管還會不會跟秦青魚有牽扯,她都不會再為難秦青魚,也不會再為難自己。
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可惜她想的永遠都只是她想的,秦青魚果然還是不願意告訴她,她也知道秦青魚從來沒有信任過她,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她手上,可真聽到秦青魚打馬虎眼顧左右而言他時,她還是忍不住惱羞成怒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欠了我那麼多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居然還跟我拿喬?!
秦青魚的確欠了她很多,她也的確恨秦青魚,可如果把這話攤開來說,可笑的卻是她自己。
她明知道秦青魚不會說還要去問,原本就是自己伸著臉給人打,被打了再惱羞成怒不是給秦青魚遞笑話嗎?
所以她趕緊離開,不想自己再更丟人。
只這一次,真的就這一次,也許是昨晚秦青魚乖乖被她刺傷的樣子讓她心軟,也許是早晨秦青魚摟著她的手嚷嚷著疼的樣子讓她有了一絲鬆動,她才做出了這樣衝動又愚蠢的舉動。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