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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公公聽了小福子的回稟,只道不必擔憂,公主那邊他會回話。
秦青魚倒是沒想到小福子居然還真聽了她的話,原本不是心如死灰卻也差不多的心,隱約又冒出點火星。
下人的態度往往代表著主子,而且這小福子是跟著封公公的,封公公這樣老奸巨猾的大太監最是看得通透,尤其活得夠久,宮裡的秘辛自然也知道得更多。
昭陽公主不相信她失憶了,不願與秦青魚多說,秦青魚也想過問別人。
秦青魚問過紫芙,也旁敲側擊過小福子,他們知道的都不多,也不敢多說,秦青魚問了半天都沒問出什麼,便不再問了,要問就找個能一針見血的問。
秦青魚指揮那倆小太監扒了劉嬤嬤的外衣,只著裡衣綁在昨日她綁過的那個木樁子,可惜天不作美,今日艷陽高照,沒有雨那就人工製造吧。
秦青魚又將滿院子的姑娘都叫了出來,連同幾個小宮女一起,讓她們排著隊,一人一桶給嬤嬤澆水,澆完三輪休息一炷香,接著再澆。
秦青魚看了一圈,昨日回來就沒見著崔喜娘,今日怎麼又沒見著?
秦青魚喚了周晴雨出來,周晴雨被她點了名,嚇得哆哆嗦嗦,剛走進屋裡就撲通跪在了地上。
「我沒欺負她,真沒有!都是那劉嬤嬤非說咱們三個是一夥兒的,非要把我倆送去公主面前,我才沒辦法說了我跟你有仇,說崔喜娘跟你才親厚,我也是沒辦法啊,蘇姐姐饒命啊!」
她還沒問呢,周晴雨就主動招了。
秦青魚冷哼道:「喜娘在哪兒?」
周晴雨趕緊道:「她沒事,就是餓了兩天,在角房關著。」
秦青魚讓紫芙去把崔喜娘救了出來,吃飽了洗漱乾淨才帶到她面前。
不過三兩天沒見,崔喜娘就肉眼可見瘦了一圈,一見秦青魚,崔喜娘撲過來就哭得稀里嘩啦,跟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見了親娘似的。
秦青魚哪兒受得了這個?忒肉麻了,而且她有傷在身,崔喜娘這一撲一抱的,痛得她好懸沒吐了。
痛到極致胃都是痙攣的。
紫芙趕緊拉開了崔喜娘,崔喜娘才注意到秦青魚受了傷,嚇得也顧不得哭了,趕緊看她的傷勢,見竟然沒有包紮,一問是公主不給包,崔喜娘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直說秦青魚受苦了,沒有藥那就權且撕了乾淨衣裳包上,總不能真就不管了。
如此過了幾日,劉嬤嬤傷著腿,被秦青魚幫在那木樁上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解開時,早就罵不動了,人也奄奄一息,爬了半天才自己爬回了屋裡。
秦青魚沒讓小太監攔她,所謂水深火熱當然得有冷有熱才行,一直處在地獄哪兒還能分得清那是地獄,總得讓她舒坦一會兒。
崔喜娘寸步不離地守著秦青魚,晚上睡覺都占了紫芙的地兒,非要睡在她旁邊給她守夜。
秦青魚其實挺煩的,本來就不大的床硬生生分出去一半,雖然崔喜娘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可總歸還是要占一些的,沒自己一個人睡獨床舒服。
秦青魚幾次想讓崔喜娘回自己屋睡去,可見崔喜娘那哭哭啼啼的樣子,想到自己一旦說出口就不止是哭哭啼啼,怕是要發洪災,她就趕緊閉了嘴。
罷了罷了,怕了怕了。
難怪老話常說以柔克剛,誠不欺我。
這夜,秦青魚剛和崔喜娘躺下休息,小福子突然跑了來,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紫芙聽見動靜披衣出來:「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小福子道:「公主頭風犯了,吃了要也不管用,這會兒正發脾氣,滿院子的人都在罰跪,就我一個跑腿的還沒來得及罰,封公公讓我趕緊過來請蘇小主,咱們趕緊過去吧!」
崔喜娘在被窩裡聽見了,緊張地抓住了秦青魚的胳膊:「不去,咱不去,這是讓你給他們當替罪羊呢!你傷得這麼嚴重,幾天都結不住痂,好不容易才結了,你的命就不是命?咱不去!」
紫芙一聽公主犯了頭風,立刻就著急了,公主的頭風通常吃了藥便能好些,可真犯起來卻是鑽心刺骨,一時半刻根本止不住。
公主受不住朝下人撒撒氣倒沒什麼,可心病還須心藥醫,公主的頭風因小秦後而起,還是得小秦後才能讓她真正順氣。如今小秦後死了,只能找個肖似的頂上,就算治不了病根,好歹比他們這些下人好用。
紫芙趕緊進屋去請秦青魚,崔喜娘死死拽著秦青魚的胳膊不讓她去。
秦青魚原是想去的,可想到自己不是太醫,治不了病,又想到前車之鑑,這會兒過去除了讓自己傷上加傷,好像也沒機會同公主說上兩句話。
罷了罷了,有機會不跑已經夠蠢了,哪還能上趕著找罪受?
秦青魚道:「是公主親口下的鳳令嗎?」
紫芙頓了下,門外的小福子聽到,趕緊道:「是封公公的意思。」
秦青魚道:「那我不去。」
紫芙道:「可是……」
秦青魚打斷道:「公主命令你服侍,那你服侍好我便好,旁的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