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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魚也指望不上紫芙,紫芙攙扶她只會是帶她離開,那會兒帶她靠近昭陽公主?只能靠自己。
秦青魚起先還能扶著榻走,走到榻尾就沒什麼好扶的了,只能強撐著獨自走向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已經坐回龍椅繼續處理奏摺,早點處理完早點休息,下午禮部尚書還要來商討西厥使臣進京一事。蠻夷四處燒殺劫掠,西厥深受其害,彈丸小國人稀兵弱,自然是敵不過蠻夷的,這是過來求救的。
昭陽公主強迫自己不去想秦青魚,塞了滿腦子國事,突然聽到轟動一聲,抬眸看去,卻見秦青魚摔在了地上,痛得捂著傷口,剛換的衣裳又透出了血。
昭陽公主下意識就想過去,抓著扶手臀部都離開龍椅了,又忍住坐了回去。
苦肉計,這就是苦肉計,再上當她就是傻子。
昭陽公主垂下眼帘繼續看奏摺,腦子卻亂了,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秦青魚摔得著實不輕,她疼得臉都扭曲了,抬頭去看昭陽公主,昭陽公主卻一點兒反應沒有。
秦青魚眼眶有些濕了,要不是公主幾次三番親她,剛才還吃醋,她都要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公主根本不喜歡自己。
可公主即便是對她余情未了,想來也余不了多少了,不然她這樣傷重,還淋了雨,又是發熱又是傷口反覆撕裂的,公主怎會毫不在意?
昨晚也是,她燒成那樣,公主連太醫都沒幫她叫。
別說太醫,今早她嗓子疼痛,討口水公主都硬是拖了大半個時辰,最後還是紫芙給她端的水。
公主對她真的已經到了漠不關心的地步,她在公主心中或許就只剩那最後一點點美色還能動搖一二。
這不是秦青魚憑空瞎猜的,打從她見到公主,公主從未對她手下留情,僅有的留情都是因為她犧牲了美色。
比如那晚公主要殺她,起先是毫不手軟的,直到襦裙被踩掉,公主神色明顯變了,雖然還是凶神惡煞,可卻忘了殺她的事,只顧著罵她親她,小太監進來,公主還趕緊擋住了她。
後來公主雖然還是捅了她,可到底是衝著心口捅刀子,那樣的景致,公主若是心無雜念必然不會在意,可公主捅偏了,公主她生出來邪念,她不忍心了。
秦青魚原本也不想多想的,可昨晚也是個佐證,公主原本對她還是疾言厲色的,她怎麼苦苦哀求,公主都堅持要趕她走,直到她主動獻吻,公主突然就改變了態度,不趕她不說,還摟著她一起睡。
秦青魚不是個武斷的人,可這種種不可能都是巧合,基本已經可以判斷出公主對她的美色還是有些動搖的。
所以她現在想挽回公主,只能靠美色了嗎?
秦青魚失憶了,可秦青魚再怎麼失憶也覺得自己不會是這麼卑微的人,若換成別人,她絕對毫不客氣轉身就走,管她之前到底是虧欠了那人,還是和那人之間有什麼誤會,反正她也不記得了,她才不要放下尊嚴卑躬屈膝。
可這人是公主,只單單看著公主她就捨不得走,不管公主對她是冷漠以對,還是惡語相向,她都捨不得,這在見到公主之前是不可想像的。
或許老話常說的一物降一物是對的,公主生來就是她的克星,即便真要離開,那也是在她知道所有的真相,知道她和公主之間真的再無可能。
想想也是好笑,短短兩三日,她竟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突然就愛得要死要活的,失憶前她到底是有多愛公主?以至於只是見到公主就能喚醒她骨子裡的深情?
秦青魚坐在地上,單手撐著地,死死按著傷口下方,痛得滿頭冷汗,腦中的胡思亂想就像是身體本能地在轉移注意力,本能地讓自己少痛一點。
秦青魚虛弱地喘了口氣,覺得自己實在可笑,想這麼許多做什麼?愛與不愛的現在重要嗎?公主對她早已恨之入骨,只是對她這身子還有點饞而已。
罷了罷了,什麼情情愛愛不提了,若真是她虧欠了公主,那就任由公主處置,哪怕一刀結果了她倒也痛快。
若她沒有虧欠公主……公主怎麼看也不像輕易能受人蒙蔽的人,大抵也不會真有什麼天大的誤會。
看來,很大可能還是她對不住公主。
秦青魚獨自在地上虛喘了許久,她其實能站起來,卻突然不想再掙扎了,乾脆就那麼坐在地上,傷口很疼,疼得吸口氣都不舒服。
秦青魚仰頭看向御案後冷麵無情的昭陽公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萬分:「公主,我不需要一日去考慮,事實就是事實,不是考慮了它就不是事實。我失憶了,千真萬確,過往種種我都不記得了,是誤會也好,還是真的對不住公主也好,我通通都不記得了。」
昭陽公主頓住了筆,抬眸看向秦青魚:「你知道本宮最厭惡你什麼嗎?」
秦青魚道:「不知。」
昭陽公主道:「巧舌如簧。」
秦青魚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公主這四個字用的可真是妙,她說得再多都是「巧舌如簧」,閉嘴不說又沒法為自己辯解,真的是進退兩難,怎麼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