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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 你別扒拉我, 我、我癢,你不洗澡了?】
秦青魚拍了樹枝一下, 呵斥道:「癢是吧?癢才更說明有蟲子,別動,給我背《扁鵲見蔡桓公》,轉移下注意力就不癢了。」
【啊?真背啊?】
秦青魚道:「當然是真背了。」
小菩提明顯不想背,可遲疑了下,還是背了。
【扁、扁鵲見蔡桓公,立、立有間,扁鵲曰……】①
小菩提不知道是不是被蟲子咬得渾身發癢,背個書都磕磕絆絆,秦青魚心裡是真的有些著急了,她示意小菩提放下樹枝,坐著小菩提的樹枝上了樹。
樹冠茂密,不好站立,秦青魚直接跨坐在樹幹上,一捧一捧的枝葉挨個檢查,查一點,夾著樹幹往前蹭一點,查了一路,蹭了一路,可查來查去也沒有發現問題。
可是沒有問題才說明更有問題,如果真的沒有問題,為什么小菩提的葉子會變紅?現在已經不只是葉子紅,連樹枝都開始隱約透出紅色。
難道是她調配的培養液有問題,裡面的某些元素太重,導致的樹汁變色?
秦青魚正蹙眉冥思自己的培養液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就聽「啪」的一聲,小菩提一直盡職盡責拽著的單耳罐掉在地上碎了。
秦青魚抬眸看去,看到的是小菩提抖如篩糠的那根「肇事」樹枝。
秦青魚朝前趴了趴,抱住了小菩提那根樹枝安撫地拍了拍:「別怕,就是個罐子,碎就碎了。」
【我、我不是怕。】
不是怕是什麼?總不會是掛了會兒罐子累抖手吧?樹只會掛折,不會掛累。
等等,罐子?
洗澡?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閃過腦海,秦青魚緩緩低頭看向無衣無靠的自己。
啪嗒!
一滴水珠自她身上滴落,沒滴在地上,滴在了保護著她怕她掉下去的某一根樹枝上,不過一滴水滴,小菩提整棵樹更紅了,連樹幹都紅了。
秦青魚道:「……」
好吧,懂了。
寶寶,你現在是不是每根神經都是緊繃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能麻遍全樹?
秦青魚從樹下跳下,找了件乾淨的神袍套上,摸了摸小菩提紅透的樹幹,又朝上招了招手,小菩提羞澀地放下來一根樹枝,秦青魚又摸了摸樹枝,無奈道:「睡吧。」
小菩提嗯了一聲,聲音甜甜的,啞啞的。
秦青魚上床蓋上了被子,背對著小菩提閉上了眼,片刻後突然起身道:「好久沒有游泳了,突然想游泳,我去阿雅斯河游一會兒,你先睡。」
【好……】
阿雅斯河就在橄欖林旁邊,離得很近,小菩提在屋裡都能看到。
秦青魚看了眼小菩提,葉子還是紅艷艷的,滿樹紅葉在這星光月輝下,比仙女棒下的小菩提更像是穿梭到了童話世界。打開房門,夜風迎面而來,漁船的燈已經熄滅,月光柔柔撒在河面,水波蕩漾,銀芒粼粼,沉睡的阿雅斯河讓人的心也跟著寧靜。
這邊晝夜溫差大,深夜還是有些冷的,不過秦青魚的身體素質好,零下都能冬泳,何況這點溫度。
秦青魚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的小菩提正看著她,她走到不遠處的河畔,神袍也不脫,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如魚一樣在水中穿行,沁涼的阿雅斯河水浸潤著她的皮膚,鼻翼間是熟悉的味道,阿雅斯河的每一塊石頭她好像都很熟悉,連河裡的魚好像都認識她,成群的小魚穿梭在她擺動的身形邊,陪著她一起夜泳。
她游到河中央,鑽出水面,抹了把臉上的水,身體裡蠢蠢欲動的火焰已經徹底熄滅,誰能想到她秦青魚也有半夜跳河泡冷水的一天。她雖然做過和菩提樹痴纏狂野的夢,可……可天地良心,夢裡的她才是那棵菩提樹!
唉。
原以為她只用吃帶孩子的苦,沒想到孩子大了更苦,什麼時候小菩提才能結出果實呢?
秦青魚又遊了一會兒,擔心自己不回去小菩提也不肯睡,就沒再多游,回去了。
回到家裡換了乾爽的神袍,秦青魚又看了眼小菩提,紅色已經退了,滿樹綠瑩瑩的,偶爾飄落一片小小的葉子。
秦青魚道:「怎麼蔫兒蔫兒的,嫌我游得太久了?」
【不是。】
秦青魚道:「那你怎麼了?」
【我……我們能聊會兒天嗎?】
秦青魚道:「這才剛調整作息幾天?又想晝夜顛倒?」
小菩提低聲嘟囔。
【我就是棵樹……顛倒了又不會怎樣?】
秦青魚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好吧,今天准許你晚睡一會兒,你想聊什麼?」
【聊名字怎麼樣?】
秦青魚道:「名字?」
【你能給我取個名字嗎?】
秦青魚道:「你不是有名字嗎?小菩提不就是?」
小菩提沮喪。
【那不是,我本來就是菩提,就像人不會給自己取名「人」一樣,哪有菩提叫菩提的?這世界那麼多菩提,誰知道你叫的哪一棵?】
秦青魚有些好笑道:「你怎麼突然想起這麼哲學的問題了?我也沒教你亞里士多德啊。」
【今天橄欖姐姐不是來了嗎?她摟著她的橄欖樹哭了好久,人家的橄欖樹就有名字,叫伊蘇,其他神侍的橄欖樹也都有名字,就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