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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姬遲疑道:「算……是吧?」
獨孤赤焰道:「她原話怎麼說?」
蛇姬回想了下,道:「她說……便是賞奴個化神修為又有何不可?」
獨孤赤焰斂目望著手裡的茶杯,精細的開片汝窯,不愧是京都天字房的茶具。
獨孤赤焰道:「這茶杯不錯。」
蛇姬茫然:「嗯?」
獨孤赤焰放下茶杯看向蛇姬:「有些人固然可惡,可天字房不用粗陶杯,高位者不對下允諾,道理還是在的。」
蛇姬聰慧,一點就透:「仙尊的意思是,天字房若用了粗陶杯,那這杯子必然出自名家之手,秦青魚既承諾了我這個卑賤的小妖,那就一定會守諾?就好比這凡間,主家說了打賞一錠銀子,那就不會讓這話掉在地上。」
若非特殊情況,大抵如此。
獨孤赤焰並未多言,蛇姬卻突然一個激靈,猛地跪直了身子:「難道秦青魚還沒死?!」
說罷,蛇姬立刻自嘲地反駁自己:「怎麼可能?仙尊必然已尋過她的魂魄,若沒死,不可能找不到,是奴多慮了。」
獨孤赤焰又抿了口冷茶,道:「都說完了?還有什麼遺漏沒?」
蛇姬搖了搖頭:「能想到的奴都交代了,奴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
獨孤赤焰放下茶杯道:「若有些到的再告訴我,回房休息吧。」
就這麼放過她了?
蛇姬小心翼翼揣度著獨孤赤焰的神情,見獨孤赤焰確實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這才鬆了口氣,又給獨孤赤焰磕了個頭告了罪,這才起身離開。
獨孤赤焰又坐了片刻,眼眸抬起,映著啟明星的光幽沉如海,她一個旋身到了蛇姬客房,嚇得蛇姬一個哆嗦,趕緊起身道:「姐……仙尊可是有事?」
獨孤赤焰並不多說,手掌朝上,煞氣沉沉的鎮邪印就懸浮在了她的掌心。
蛇姬瞬間毛骨悚然,下意識轉身要跑,只聽獨孤赤焰一聲喝令:「鎮邪印,去!」
蛇姬驚得魂飛魄散,顧不得逃,趕緊先祭出來防護法陣!
等了片刻,沒反應?
蛇姬顫巍巍睜眼看向獨孤赤焰,發現那鎮邪印還好端端在獨孤赤焰手中,根本沒有真的鎮她。
蛇姬嚇跑的三魂七魄總算又都回來了。
仙尊這個是幹什麼?嚇唬她呢?
誰人不知這鎮邪印厲害?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元嬰修士魂飛魄散?剛才若仙尊真有心殺她,她這會兒早化成了灰,還是有前生沒來世那種。
蛇姬定了定神,跑是不敢再跑了,趕緊跪下磕頭。
蛇姬道:「多謝仙尊不殺之恩!多謝仙尊!」
蛇姬越想越覺得仙尊就是嚇唬自己,畢竟自己先前算計了仙尊,如今丹田裡的一大半修為都還是從仙尊那裡吸過來的,雖然是秦青魚先吸走又拐到她這裡的,但從根上說還是仙尊的修為。
自己欺騙仙尊,還要了仙尊的修為,仙尊看在自己盡心陪伴半年的份兒上,只嚇唬嚇唬自己,已經是法外開恩,她自當好好感謝。
蛇姬這麼磕了好幾頭也沒見獨孤赤焰反應,停下來偷偷瞄了兩眼,卻見獨孤赤焰蹙著眉看著掌心的鎮邪印,不知在思慮什麼。
蛇姬小聲道:「仙尊?」
連喊了幾聲,獨孤赤焰才抬眸看向她:「不必害怕,只是試一試,果然如我所料。」
蛇姬疑惑道:「什麼?」
沉默了半年從未笑過的獨孤赤焰,突然笑了,雖然笑得極淺,甚至有些陰森,好像要吃人一般,可她真的笑了。
蛇姬心里突然又沒了底,她不知道仙尊這樣究竟是原諒她了?還是沒原諒?
獨孤赤焰收起鎮邪印,又取出了玉淨瓶,抬眸看了一眼蛇姬:「你怎麼還跪著?」
仙尊讓她起來,那肯定是原諒她了。
蛇姬陪著笑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今晚應該丟不了了吧?
蛇姬才剛站起來,獨孤赤焰突然一個抬手,一記流光划過,正打在蛇姬胸口,蛇姬悶哼一聲飛了出去,轟咚撞在了獨孤赤焰臨時飛出的結界上,又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喉嚨腥甜,差點沒把內臟吐出來。
蛇姬心頭大駭!
她太天真了,她欺騙了仙尊,仙尊怎麼可能輕易饒了她?!
她自以為這半年在仙尊面前沒大沒小,就以為仙尊能容忍她,能顧念兩分舊情,可她怎麼忘了仙尊之前可是做了三百年魔尊!魔尊嗜殺成性喜怒無常,這是三界皆知的!
雖說現在仙尊名聲極好,到處都是供奉仙尊的神廟,可仙尊之所以能從罵名到盛名,那都是秦青魚的功勞,旁人不知道,她蛇姬卻是門清,仙尊並沒有什麼拯救蒼生的心思,更不是大度的人,這三百年的血流成河不都是仙尊在報復嗎?她怎麼會以為仙尊能饒了她?!
仙尊最厭惡的,可不是就欺騙!!!
完了,今晚小命休矣!
蛇姬捂著胸口趴在地上不住咳嗽,心知躲不過,乾脆也不反抗了,就趴著等死,站都懶得站起來,反正蛇本來就喜歡趴在地上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