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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她少了良善,多了上位者的傲慢,就算不至於視人命為草芥,卻也並不把奴才的命看在眼里。
昭陽對那些肖似秦青魚的人的確是不好,非常不好,動輒打罵,甚至大冬天剝光了丟進雪堆里。
自然,也是因著那女人狗膽包天,居然對她用歡情香,企圖爬她的鳳榻,也不想想她的鳳榻是人人都爬得的?!
尤其那歡情香,正是秦青魚當年勾引父皇的伎倆,用旁的藥她還能饒那女人不死,用歡情香,她只恨那女人死得還不夠屈辱。
既然那麼銀賤,就不該只是剝光了丟進雪堆,就該丟去軍營充了軍|妓!
曾經的昭陽被秦青魚嬌養的滿身戾氣,那不是獨孤赤焰的戾氣可以比擬的,獨孤赤焰至少曾是開山老祖,也曾虛懷若谷心繫天下,哪怕心寒透了,根兒上總還殘留著一些本性,比如對敖毐,對蛇姬,都留了情面。
可昭陽卻是實打實的殘暴,她打著清君側的名號殺入皇城,血洗坤寧,絲毫沒有心慈手軟,卻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那些狗官哪個不比她手上沾的血多?就連在位的小皇帝,他能坐上那位置,也是踩了多少人的鮮血才坐上去的?!
昭陽唯一覺得自己錯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太后便火燒坤寧,結果卻在廢墟中發現了坤寧宮的地下暗室,暗室中有兩具燒焦的屍首,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太后和她的貼身宮女。
昭陽親手燒死了太后,燒死了那個她又愛又恨的人。
昭陽的戾氣太重,唐黎壓不住,獨孤赤焰也壓不住,唯有她們對秦青魚的怨恨溯本同源,融合交匯,越發壯大,只恨不得找到秦青魚啖其血肉,剝其皮骨,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想起秦青魚,昭陽又壓不住翻騰的情緒,她不知道秦青魚是不是真的在這個世界,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每天每天她都在頭痛,喝再多的苦藥都沒法緩解。
這是昭陽的老毛病,如今哪怕恢復了記憶也得受著。
昭陽煩躁地想摔東西,手邊沒有,便看那隨侍的小太監格外不順眼,強忍著沒一腳將人踹下長梯。
「跪下,跪夠兩個時辰再回宮謝恩。」
謝不殺之恩。
恢復記憶後,昭陽已經在努力克制少殘害無辜了。
小太監早知主子殘暴,向來不問緣由,脾氣上來了就動輒打殺,只是罰跪已是萬幸,小太監趕緊跪下。
就這一個罰跪的功夫,昭陽眼角餘光掃過,卻見長階下顫悠悠過去的轎子中,一頂撩開了轎簾,一張無比熟悉的臉直衝心靈!
秦、秦青魚?!
等她想再看仔細,卻見小宮女已拍下了轎簾,看那架勢是在訓斥轎子裡的人。
昭陽閉了閉眼,若真是秦青魚,怎會這樣安分挨罵?至少要掀開帘子說上兩句的。許是她看錯了,畢竟送來的都是肖似秦青魚的人,看錯也沒什麼奇怪。
昭陽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秦青魚在轎子裡打了個呵欠,今日為了進宮實在是起得太早,在宮門口又等了那麼久,這會兒早困了。
何止困,肚子也餓了。
秦青魚耐著性子等著轎子晃晃悠悠把她們抬進後宮,抬進了皇帝嬪妃該住的院子。
這昭陽公主還真是囂張,皇帝的後宮都敢拿來當自家後院。
下了轎子,只她一個呵欠連連,崔喜娘和周雨晴都緊張的不行,手帕都快攪爛了。
隨轎宮女把三人交給管事嬤嬤便離開了,管事嬤嬤可不比寥嬤嬤那樣慈眉善目,她沉著臉,一臉兇相,像極了容嬤嬤翻版,見了她們便罰跪,跪夠了才准她們起來回話。
院子裡還住著不少人,卻對她們的熱鬧不敢興趣,許是隔三差五就要見嬤嬤磋磨新人一回,已經習以為常,只有比她們早幾天的幾人偷偷看著,心道總算輪到她們看別人挨罰了。
劉嬤嬤罰她們跪下之後便不再理會,一直跪到晌午都過了,旁人都吃了午飯,她們滴水未進,也沒人管她們死活。
崔喜娘年紀小,身子弱一些,又跪了約莫辦個時辰,劉嬤嬤還在睡晌午覺,崔喜娘便暈死過去。
秦青魚身子骨好,這麼跪著幾乎沒感覺,還直犯困,可崔喜娘昏倒了,畢竟是一塊兒進來的人,這丫頭對她也十分依賴,算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總還是要顧上一顧的。
秦青魚便在院子裡喊劉嬤嬤,劉嬤嬤被吵得睡不著,帶著氣起來,讓小宮女取了燒火棍過來,上手就要打秦青魚。
「哪來的沒教養的賤蹄子,敢在宮裡大呼小叫,今日老身便好好教訓教訓你!」
秦青魚立刻跳了起來,躲開了那一棍。
劉嬤嬤更惱了:「你還敢躲?!」
秦青魚道:「嬤嬤莫氣,我這是為了嬤嬤好,萬一哪日我得了鳳寵,你打了我豈不是要折壽?」
劉嬤嬤一聽,立馬氣笑了:「各位小主都出來聽聽,這蘇小主可是說了,她要得鳳寵呢!」
挨磋磨的熱鬧這滿院子的人看膩了,敢頂撞嬤嬤的樂子可從來沒有過,眾女子呼啦啦從屋裡出來,站在不遠處看著,互相竊竊私語,不時還笑上兩聲。
「剛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等她見了別人承寵是什麼光景,怕是倒貼銀子她都不敢再想承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