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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臉色瞬間更加難看,若沒有皇姐教導,他還真想這麼干,可如今的他已知道,這法子只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小皇帝的語氣弱了下來:「朕還沒那麼蠢,若你被毒死,戚將軍第一個就不答應,你的那些親信也不會罷休,尤其是嘉興關那邊你聲望正盛,若軍心動搖讓外邦鑽了空子,朕這皇帝就真坐到了頭。」
秦青魚點了點頭:「看來皇上跟著臣的夫人還是學了不少東西的,只是學得還不夠全面。那些世家大族雖流放的流放,外放的外放,基本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可也只是基本。若皇上失了民心,邊關再不安穩,那些沾親帶故的旁支外戚,可未必就不能摸一摸皇上的龍椅。」
秦青魚進一步詳細道:「比如皇上太姑母的曾曾孫子,論起來該喚皇上聲叔叔的,雖說不是正統,八竿子都不打不著,可若真正的正統死絕,他也是勉強能拉來湊數的。」
昭陽公主顯然教過小皇帝這些,小皇帝無可辯駁,只能放狠話道:「雖然朕鬥不過你,不過朕有皇姐,皇姐一定可以殺了你!」
秦青魚看了眼昭陽公主道:「說起臣的夫人,她既有心栽培皇上,那臣作為皇上的姐夫自然也不能藏私,臣便幫皇上分析分析這次皇上到底錯在哪裡。」
小皇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誰要你教?!朕是來殺你的!」
秦青魚敷衍地點頭道:「嗯嗯嗯,那臣就分析分析皇上到底該怎麼殺臣。」
小皇帝氣得還想再說,昭陽拉住了他,小皇帝仰頭看了眼姐姐,忍了忍,這才憋住了。
小皇帝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秦青魚看了眼昭陽拉著小皇帝的手,知道昭陽對她還是不信任,又補了一句道:「臣只是幫皇上分析分析,皇上拿臣分析的招數來對付臣是沒用的,臣不會給皇上那個機會,而且臣心里只有夫人,夫人愛重弟弟,臣自然也忠心耿耿,皇上根本沒必要忌憚臣。」
說完,秦青魚才繼續道:「皇上聰慧,臣便不分析那麼複雜了,只講一句——直擊要害。」
秦青魚道:「皇上的思路臣大約明白,崔喜娘不過是個引子,皇上想由崔喜娘的死牽出臣的殺人動機,也就是臣是秦青魚這個秘密。皇上認為只要釘死了臣就是兇手,就能釘死臣就是秦青魚,就能除掉臣。」
秦青魚道:「皇上藉助劉嬤嬤牽出周晴雨,周晴雨牽出申公公,申公公牽出那錠金子,那錠金子再牽出小太監,小太監最後指認臣,再加上最後重磅出現的與小秦後筆跡一致的信,照理說,還真能定了臣的罪。只是……」
小皇帝還挺上進,嘴裡說著不用秦青魚教,實際聽得卻十分認真,聽到這里還忍不住問道:「只是什麼?」
秦青魚道:「只是皇上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看上去確實挺真實,不像是處心積慮地陷害,可皇上卻從一開始就抓錯了重點。」
小皇帝微微睜大眼:「什麼意思?」
秦青魚笑道:「皇上說自己是幕後主使,臣是信的,臣的夫人可設計不出這麼愚蠢又囉嗦的招式,臣的夫人一向都是直擊要害,比臣還直接。」
獨孤赤焰從來都是直接動手揍她,唐黎則是直接綁了她,昭陽公主……雖然她不記得了,不過也早就打聽清楚,昭陽公主與她剛重逢就捅了她,真是直接的就像一根筋。
小皇帝一聽就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
秦青魚笑著繞開話題道:「皇上方才問臣什麼?哦對,只是……重點從來都不是臣到底有什麼罪,而是怎樣才能讓臣毫無反抗之力。皇上想正大光明地置臣於死地,還想讓天下人都挑不出錯處,其實不難,就那四個字——直、擊、要、害,臣的要害。」
小皇帝冷哼道:「你能有什麼要害?你奸猾狡詐,連私生女這種刁鑽招數都能想出來,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秦青魚道:「看來公主都同皇上說了。」
小皇帝道:「那是自然,皇姐學識淵博無所不知,你騙得了旁人可騙不了皇姐。」
秦青魚道:「可是臣真的有要害。」
秦青魚的手伸出鐵欄杆,扯住昭陽的袖角,撒嬌似的晃了晃,看向昭陽的眸光討好又無奈:「比如臣的夫人就是臣的要害,皇上想逼臣就犯,只消控制住公主便能萬事大吉。為了夫人安危,臣會用最快的法子讓自己『舊疾復發』不治而亡,保管無人懷疑。」
昭陽公主垂眸看向被扯住的袖子。
小皇帝聽笑了:「你當朕是傻子?你肯為了皇姐去死?朕才不信。」
秦青魚道:「皇上信不信無妨,臣只是舉個例子,臣當然捨不得死,臣還要同夫人天長地久呢。」
說著話,秦青魚的手已經順著袖子摸到了昭陽的手,試探著十指相扣,昭陽的視線從袖子上抬起看向秦青魚,那手居然沒有躲開。
秦青魚胸口堵著的那口氣突然就順暢了。
打歸打,罵歸罵,害歸害,恨歸恨,昭陽終究心里還是有她的。
不過,她的喜悅是不是有點太過明顯了?她對昭陽似乎太過在意了些,實在是昭陽各方面都太對她的胃口,腎走著走著就有點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