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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從來都沒有想到,薛綿這個有禮貌的晚輩能把話的這麼難聽和決絕。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又下意識的看向了他們家的大家長。
“綿綿——”
“我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媽。今天誰讓我不痛快,我就有本事,讓他也不痛快。我現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一直都在忍。外公如果你不想受氣,不想你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都進派出所配合調查。那就不要惹我,就請現在就離開吧。”
一個大規模的集團公司,就沒有不貪的。
薛綿待過的家居公司,有裝修工偷偷找業主要額外安裝費配件費的。她待過的小咖啡店,有員工偷偷摸摸的自己兌客戶積分,自己用客戶積分吃麵包喝咖啡的。到了時光印刷,即便那個公司很正規。從上到下,只要有機會,就沒有人不貪不吃回扣的。
這樣的事情,按照他爸爸說的,幾乎是所有企業都存在的,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他們要做的,就是只要他們把帳都做對了。只要他們有本事不讓他們抓住,並且有本事製造更大的利益。有些事情,他們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水至清則無魚,大家都是出去賺錢的。這樣的事情在一個大企業,確實是無法避免的。
正是這個原因,薛綿才敢說出,她能讓周家的幾個表哥表姐,以及兩個舅媽都進派出所監獄的話。
一個很大的企業就是這樣,不想查你,你就可以一直風風光光的待著。
但如果真的想查你,那麼只要你真的動過手了,企業就能讓你扒一層皮。
同樣的幾百萬,幾千萬。企業諒解了,那你就是補了錢,受點教育就完事了。但如果企業追究到底,就算你把所有錢都填上了,企業也可以讓你牢底坐穿一輩子都在監獄裡。
這就是企業的經濟類犯罪,它就像如今的家暴問題一樣。當事人願意處理了,它就是幾年十幾年的大事。但如果有心想放你一馬,不想追究,那你這邊可能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周家跟著薛家做生意做了十來年了,一直自詡薛氏也是他們家的。那麼在自家的公司,他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只領一點點的正常死工資,以及一點點他們看不上的固定分紅呢。
因為薛綿的話,周外公瞪著眼睛,一動都不動的看著薛綿。
周外公一輩子都沒有管過薛周兩家的那些公司,他的妻子也沒有管過。但是當時讓兩個孩子都去幫助女婿,卻是他一手促成的。
等兩個兒子跟著女婿賺錢了,之後進薛氏的自然是家裡的兩個兒媳婦了。後來兒子兒媳,全部都在薛氏站穩腳跟了。等小小的薛氏,一步一步變得今非昔比。等兩家都有了如今的資產,都變成外面遙不可及的存在後。他們的孫子孫女長大了,畢業了,進的自然還是薛氏。
薛氏是薛家的,也是他們周家的,這是周外公一直知道的,也是堅信的事情。在這個薛氏,他們有著將近15%的股份,這就是證據。
但偏偏,薛氏太大了,最後還從私有變成了集團股份制。
集團股份制,那就意味著這個公司的財務狀況就要透明,裡面的條條框框就變得很多了。這個時候,整個公司就成所有股東的了。如果任何的一方出事了,公司的其他股東甚至能開集團會議,把出事的一方徹底的趕出公司。這就意味,這個時候如果有誰在其中拿錢貪錢了。其他的股東,就能報警處理了。這個時候的薛氏,就不是簡簡單單私有制了。這個時候,他們從裡面拿點東西,就成了不符合公司規章制度,甚至可能是犯罪了。
自己的女兒,一直很聽自己的話。
自己的女婿,對自己一直很敬重,也特別重視夫妻親戚感情。
剛才的那些威脅言語,如果是女婿說的,周外公一點都不相信。
但偏偏,現在說話的是,短短半年性格就完全大變的外孫女。
周外公知道,這這半年的時間,在薛氏公司里,薛綿一次都沒有跟她的兩個舅舅客氣過。很多的時候,她會在特定的場合,公開的讓他的家人沒臉。
他還知道,這個外孫女。好像為了一點屁大的事情,砸了女兒的收藏室,讓自己的女兒傷心難過了很久。
他更加知道,今天她報警讓警察處理他兩個兒子的事情。應該是薛綿自己做出的,不是他女婿讓她做的。
現在的薛氏,他兩個孩子進了派出所,女兒女婿都住院了。最後公司的實際管理權,可能真的會落到面前的外孫女這邊。
女婿太疼這個女兒了,說不一定之後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上的所有股權都轉給她。所以這樣的情況下,周外公也不敢真的跟這個莫名其妙就變瘋的外孫女作對。
一個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在乎了,她還能在乎什麼?
她能在知道她砸了母親的東西,母親一定會心疼的情況下,還搞破壞。那就說明,她本身其實也不是特別在乎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