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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在花園裡轉了好幾圈,一邊往外張望一邊嘟囔:「怎麼能讓師父一個人去呢?」
「這萬一師父被留在王宮裡可怎麼辦?咱們還要西天取經呢,沒了師父不得散夥了?」
「哎呀哎呀,愁死我了……」
老實人模樣的悟淨被八戒轉得眼睛都要花了,無奈道:「二師兄,你能不能別轉了?」
這不搭話還好,一搭話可就惹了八戒的話簍子,開始叭叭訴苦:「咱們得去看著師父啊!這要是師父被女王留下了,咱們真就要散夥了!大師兄——你怎麼都不著急的!」
悟空吐了嘴裡的瓜子皮,含含糊糊道:「著急什麼?留就留了唄,取個經的事,咱們去不也一樣?」
八戒頓時噎住,沙悟淨也欲言又止。
這哪能一樣?
沒了金蟬子轉世的取經人,這西遊量劫的氣運怎麼歸去給佛門?
他們這一隊人,除了唐僧,其他可沒一個修佛門那一套。
悟空繼續眯著眼睛曬太陽,懶洋洋說:「沒了一個金蟬子還有別的銀錠子,都一樣~」
……
那邊的悟空半點沒有著急,而這邊的唐僧已經見到了西梁女國的女王,並且拿出了通關文牒。
結果沒成想,被一直笑得溫和端方的女王直接扣下了通關文牒。
唐僧看著手段雷厲風行,笑容卻溫柔羞赧的女王,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御弟。」女王看了唐僧通關文牒上的名諱封號,唇角含笑,輕聲細語,「這通關文牒尚需核對,御弟……不妨在這宮中稍做休息,朕也可招待一二。」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閒來無事,又有賭約在,商音與王母便索性留在王宮之中,此時正隔著御花園的湖水遙遙注視向對面。
那邊的橋上,女王與唐僧正對湖賞花看鴛鴦,女王頭上的朱釵與柔美嬌艷的笑容交相輝映,而唐僧眼中的動容笑意也被她們一絲不落的收入眼中。
王母輕輕蹙眉,道:「這唐僧能被佛門選出來應這一場量劫,自然也有些道理,若只是此番,恐怕還差了些。」
「攻心當為後,先破了他那佛戒才是要緊。」
商音取了些魚食輕灑進湖中,看著那錦鯉往上撲騰,破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低笑道:「你倒是認真起來了。」
「我當然要認真的。」王母側首,那雙美眸里燃著火焰,直言道,「尊者從前在這西梁女國的事情上,可從未松過口。」
商音挑眉反問:「若是唐僧當真答應親事,這王位難道真要讓他來做?」
王母傲然道:「傀儡帝王罷了,待到量劫過去,尋個由頭廢了便是。」
西涼女王如此煞費周章,屈尊求娶,甚至給出讓出王位,自己退居王后的誠意,看重的可從來不是唐僧這個男人,而是唐僧背後帶來的利益。
王母亦然。
西梁女國發展到現在,附屬城池大小算下來也已經有七十之數。
只是西梁女國的位置恰好夾在大唐與吐蕃之間,如今大唐與吐蕃尚且有和平共處之意,但唐朝到底是人族氣運所鍾。
若是之後唐朝國運興盛,吐蕃又與其發生衝突,到那時西梁女國夾在中間,可謂是腹背受敵了。
西梁女國再如何民風剽悍,占據天險之難,夾在大唐與吐蕃這兩個龐然大物中間,也絕對是不好受的。
自古以來,腹背受敵的不論是部落還是國家,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下場也都不會落好。
更別說是西梁女國這樣身懷財富,又與外界父權政權截然不同的存在。
王母想要的,不是商音庇佑西梁女國,而是商音能教她與西涼女王奪取人族氣運的方法。
商音當初在封神量劫中鎮殷商國運的那一下,幾乎就是定下了封神之戰的結局。
這世間,怕是再沒有誰,比商音尊者更懂氣運之爭。
只有西梁女國承載起人族氣運,這才是真正擁有了能夠傳承千秋的國運。
商音但笑不語,也不勸說王母,只輕笑著說:「那便看吧。」
西涼女王拖延了十幾天,又讓國師去唐僧處提親,唐僧都斷然拒絕。
哪怕是喝了子母河的水之後懷孕,唐僧雖慌亂無比,但也全然沒有應下西涼女王舉國而聘的親事。西涼女王略一思忖,便讓國師將那落胎泉的事告訴了唐僧一行,然後百般關切唐僧落胎之後身子受損,直接將一行人軟禁在了西涼王宮之中。
她自唐僧一行人進入西涼國境內時,便下令將城中所有男子束入後宅不得出,給唐僧一種西梁女國從未有過男子的誤解。
此番,當她出現在唐僧面前時,這樣從未接觸過男子卻又一片赤誠的上位者對其溫言軟語,痴情傾心,便更是大大滿足了男子的獨占欲與虛榮心。
但是……
女王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能察覺到那唐僧已然動了心,但終歸時日尚短,這不過十幾日的紅鸞心動,怕是很難敵得過唐僧念了十幾年的佛經。
在那一瞬間,女王與王母的想法達成了一致。
得下一劑猛藥,破了唐僧的佛戒才是。
……
這日,唐僧深夜受邀來觀賞西梁女國國寶,卻在一片燭火葳蕤中,看見了珠簾之後的西涼女王。
唐僧背對著西涼女王坐在桌邊,緊閉雙眼默念經文,額角卻滿是不斷滲出的細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