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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如此隱忍,本意是想等封神量劫之後,借封神榜仙人重整天庭。
結果沒想到封神之戰後,大部分入了封神榜的並非玄門弟子,而是商周兩國的凡人貴族。
這些入了封神榜的凡人成仙,戰力並非十分出眾,雖有為將為相者,但都並非驚才絕艷的人物。
這些凡仙抱團在一起,又與曾經仙庭的那些妖仙聯手,形成了一股相當龐大的勢力,在漫長的歲月中向上制衡,甚至徹底裹挾玉帝。
玉帝無奈之下求助外甥楊戩,楊戩作為玄門三代第一人,本身戰力非凡,領司法天神一職,接替曾經的瑤姬執掌兵權,這才壓住了天庭的一眾宵小。
但楊戩的地位微妙尷尬之處也在這。
他一非封神榜仙者,並沒有必須聽命於天庭的約束;
二來他身後站著整個玄門,勢力又不容小覷;
三來他本身又是玉帝血親,其母瑤姬之事更是與天庭存在血仇;
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司法天神這個職位,麾下是可有私兵的。
一千二百草頭神看似數目不多,但楊戩常駐灌江口的部曲,各個都是修為不俗戰力碾壓的精兵。
因此,一直以來,楊戩都是橫在天庭眾仙喉間的橫骨,拉攏不得又對付不了,著實僵持難受了許多年。
楊戩會幫玉帝穩住天庭局勢,受這種氣,只是顧念當年玉帝救命之恩,當然也有幾分遵照師門之命的意思。
畢竟天庭如今的荒唐的確讓不少仙者看不過眼,但天庭明面上又的確是統領洪荒諸仙者,總要給幾分面子。
但更多的,楊戩並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這從楊戩雖領了天庭仙職,卻常駐灌江口,不願理睬天庭事務之舉中看得出來。
「若瑤姬當真未亡,想破天庭困局,楊戩的確是極好的人選,他也應當不會拒絕,但……」
王母皺眉,欲言又止。
楊戩是玉帝的外甥,天庭破而後立之後,這份改變卻未必能落在王母的手上。
要知道與當年仙庭的東王公西王母一樣,玉帝和王母就是分別統領男仙與女仙。
歸根結底,楊戩還是屬於玉帝那一邊。
商音聽到王母所言,眉梢微微一動。
她忍不住想起出門之前。
……
鴻鈞的心魔簡直是徹底治好了商音對白玉小蛇的喜愛,甚至隱隱有些敬謝不敏。
驟雨過後,商音從長時間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腦後正枕著白蛇微涼滑膩的蛇身,鴻鈞素白的髮絲落了幾縷纏|綿在她的手臂間,濕漉漉地貼著。
長睫還沾著水滴,說不清是湖水還是淚珠。
商音閉了閉眼,這才感覺面前景象清晰了些。
商音捏捏鴻鈞的手指,在鴻鈞正欲睜開眼之際,幾聲琴弦錚鳴乍起,鴻鈞只覺得周身一緊,被無形的琴弦束縛在池水之中,連帶著盤踞在兩人身側的白蛇也動彈不得。
商音抬手覆上鴻鈞的眼睛,勾著唇角,低啞著聲音輕輕柔柔地問他:「多謝郎君款待,的確滋味甚妙。」
「禮尚往來,郎君也該試試看,對不對?」
商音將剛才的蒙眼束縛一一還回去,還附帶了點火不管滅的小報復。
她自湖水中走出,水滴自肌膚表面滑落,法衣搭在肩頭,眨眼間便服帖順滑地包裹住身體。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帶著些許的餘韻。
商音聽得耳朵一癢,沒忍住回身看過去。
白玉蛇盤踞在湖水之中,蛇尾搭在碧綠的蓮葉之上,蛇身前靠著白髮的美人。
美人的眼睛被不透光的絲綢蒙住,雙臂被無形的琴弦綁縛在蛇身之上,釘死在湖水之間。
此時的鴻鈞微側著臉,湖水蕩漾著沒過鎖骨,鬢角濕潤的髮絲平白顯出幾分脆弱,唇角慵懶微挑,下巴抬起,帶起幾滴水珠濺落在湖面上。
那張平日裡總是清冷矜雅的臉染上艷色,青筋浮白,水汽氤氳。
商音:「……」無怪乎世人都愛見高高在上的神明動凡心,這般的白玉惹緋,又有誰能把持得住?
但商音按了按自己其實沒什麼不適但就是莫名覺得發酸的腰,嘴角一抽。
此地不宜久留。
鴻鈞像是察覺到商音想走的意圖,臉稍稍側過來,正對著商音的方向。
商音下手其實挺黑的,蒙眼是封了鴻鈞的元神,琴弦是綁了鴻鈞的身體,做的半點沒有留手——畢竟在須彌天裡,商音就是能這般為所欲為。
明明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在鴻鈞側首「望」過來時,商音還是有種被注視的感覺。
他的聲音如同湖面一般平靜,但水面之下,卻是暗沉的湍流。
「阿音想用陰陽之力來穩定須彌天?」
商音也沒指望真能瞞鴻鈞多久,視線在鴻鈞胸|前掃了一圈,努力把聲線壓平穩:「有這樣的想法,但不確定。」
商音不想成為須彌天的天道,也不想讓商七七走這條路,所以一直在找一個能讓須彌天真正平衡自治的規則。
道與魔這種此消彼長的存在太過不穩定,而牽扯種族的力量,便更談不上平衡。
看盡洪荒之後,生來便定下的陰陽反倒是最為平衡,且跨越種族與力量的規則。
但商音難免也有顧慮。
畢竟如果陰陽規則當真如此厲害,陰陽魔神當初怎麼會是個洪荒無名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