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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問了不能問了。
再問就要出問題了,還怎麼問?!
問他是怎麼把畫面轉播過去的嗎?!
「你不好好在沈屹那裡修養,跑這兒來幹嘛?」洛秦天急剎車拐了個大彎,轉回一開始的話題。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玄無極揉著眉心,側頭看向洛秦天,「我隱約聽到了你殷切的呼喚,以及聞到了濃郁的死亡氣息。」
洛秦天愣了愣,剛才在白家人集體衰老爆發的那一剎那,他的確迫切地希望玄無極出現在這裡,他想搞清楚白家人的這些衰老是怎麼一回事。
「白家人在變年輕後集體衰老了,你知道原因嗎?」
「知道,」玄無極笑了笑,「因為本就不屬於他們的生機被抽走了,他們原本就該是這副樣子。我想見一見白家人,光靠沈屹是救不了白家人的。讓我救他們,否則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集體衰老死亡的可怕現象。」
洛秦天正在沉思,就見已經打完安定的沈屹朝這邊走來,唇間掛著一如既往的假笑。
在看到玄無極的剎那,假笑男人沈屹臉上的一貫表情忽地破碎。
碎臉之下,是一張柔情似水的清淺笑容,那笑容如天邊綿密的雲團,柔軟溫和卻不張狂。
隱約又看見了沈屹那條左右劇烈搖晃的大尾巴,洛秦天捏著眉心,太陽穴隱隱作痛。
按規定來說,在案件調查清楚、法院判決之前,受害人和嫌疑人是禁止見面的。
但這並非絕對,也有特例。
像沈屹這種可以見嫌疑人的,就是因為嫌疑人重傷,而沈屹是這裡唯一能夠有把握救治他們的人。見面時也需要全程有公安人員在一旁。
規矩是規矩,但規矩也是死的,在生命面前,規矩可以為它讓路。
可一個就夠了,兩個受害人都見嫌疑人。
唉。
說起來白家人跟他也有血緣關係,他也需要迴避來著。
洛秦天腦殼更疼了。
洛秦天長長舒了口氣,「走吧,讓周凱和趙飛陪你一起去。這個案子我需要迴避,等下我就回局裡,剩下的案子我已經交接給趙飛了。你去了只救人,其餘的話別多說。」
玄無極應了一聲,「好。」
說話的工夫,沈屹已經走了過來,他走得看似閒庭信步,又穩中帶快。
既帶著幾分自我感覺良好的自信穩健,又帶著幾絲躍躍欲試的衝動。
「呵。」洛秦天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裝。
「你……」
沈屹正要說話,被洛秦天一個攔住,「是的,他來了,他沒事,他現在很好,我都替你問完了,別再問了。」
沈屹橫了洛秦天一眼,再次眼神殷切地望向玄無極:「你吃了沒?」
洛秦天:……
周凱:……
玄無極笑容放大了幾分,「還沒有,等我忙完了一起嗎?」
洛秦天眼睜睜看著沈屹身後的尾巴搖成了個蒲扇,「好啊。」
玄無極率先進入的白家族長白長青的病房,今年已經有220高齡的他現在就宛如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乾屍。他全身被一片蠟黃枯萎的厚重皮膚包裹著,乾巴巴躺在床上,嘴上套了個氧氣罩,大口喘著粗氣。
白長青眼眶附近的肌肉皮膚已經萎縮成了一條線無法闔上,只能永遠睜著眼睛,得不到哪怕一刻的安寧。
此刻的白長青眼球周圍充血,掛著蜘蛛網般密布交錯的血絲,正死死盯著頭頂的白花花牆壁,驚悚可怖。
玄無極在趙飛和周凱的陪伴下進了病房,白長青聽到聲音,艱難地轉動著充血的眼球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俊美青年。
青年一身純白襯衣,俯身時遮住了頭頂的燈光。
氤氳乳白的燈光灑落下來,在青年周身暈起一圈的淡淡暖暖的白光。
白長青雙眼看得痴迷,從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破碎聲音,「神……神靈……我是……來天堂了嗎」
他說完這句話,充血的雙眼已是眼神渙散,眼看就要不行了。
玄無極俯身看了玄長青一眼,伸出食指和拇指從自己手背上捏了一小絲靈液彈進了白長青額頭。別人看不到的液體慢慢滲透進白長青的額頭,不過須臾便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本來馬上就要斷氣的白長青卻如同迴光返照一般,身體竟然年輕了幾分。
感受到生命力的回歸,白長青混沌的腦袋慢慢恢復清明。
【你到不了天堂,地獄才是你的歸宿。】
忽然,一道聲音在腦海中炸開,白長青驚恐地望向左右,最後將視線定在了玄無極身上。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只得驚恐地在內心尖叫咆哮。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你的掘墓人,沒有償還乾淨你罪孽之前,你死不了。】
一股絕望忽然從白長青內心升起。
二百多年了,只有在當初那場可怕的戰爭里,他才感受到了這種絕望。
他掙扎著起身想要向病房內的警察求助,卻赫然發現那兩名警察一動不動呆立在那裡,仿佛變成了兩座石雕。
牆壁上的鐘錶停住了腳步,扇動著翅膀的飛蛾也鑲嵌在了空氣中。
【有個問題想問你,縛靈陣是誰教給你的?】
玄無極繼續看著白長青,漆黑的眸子裡有星光閃爍,他嘴巴一動未動,聲音卻已經到達了白長青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