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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郁把東西都收拾好,坐在床上想事情。
很奇怪的感覺,他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他獨自度過了幾百年寂寞的時光,早就該習慣了沉默與安靜。
他不想去給這種感覺取個名字,顯得膽怯又懦弱,他向後躺下去,懶懶問門口的三個,「你們來幹什麼?」
龍暄問:「你沒把他帶回來?」
單郁不想回復他。
明知故問。
海生月若有所思,「學堂里該不會有那種長得很親和的姑娘在吧?」
單郁:「……呵。」
「果然啊,」海生月無奈笑了聲。
單郁不耐煩,「問完了還不走?」
海生月:「那你為什麼不走?」
「在想兒子,快滾,別煩我。」
「巧了,我們也是。」
於是第二天一早,靜亭再來接安棋去學堂,被早早等在門口的四人攔下了。
「他不去。」單郁冷冷吐出這三個字。
「那不行,」靜亭以一對四,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他得學,這是為了他的以後。」
「有我們在,他不需要學這些東西。」
「但我們不可能永遠在,如果遭遇不測,比如,」靜亭從他們臉上一一看過去,「又中『溯回術』變小了,難道要讓安棋來照顧我們嗎?」
「你別胡說!」龍暄作為罪魁禍首,在恢復正常後的第一時間就被單郁揍了,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術法危險了,發誓再也不用。
靜亭:「世事沒有絕對,何況我們手裡都不乾淨,保不齊天道哪天會找我們算帳。」
他這麼一說,四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算帳是什麼意思。」一顆小腦袋從單郁和龍暄中間擠了出來,眨著明亮的大眼睛。
「你怎麼就起來了?」
「我要去上課了。」
安棋拒絕了單郁的抱抱,斜背著他的小挎包跑去牽住了靜亭的手。
「你們在家裡要好好的,等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安棋邊走邊回頭向他們揮手。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們還是小娃娃的時候,安棋得了把糖豆都要給他們留幾顆,揣在兜裡帶回來,明明自己沒多大,卻像個小大人。
四人搖搖頭,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龍暄說:「靜亭說的沒錯,孩子總要長大的,我們應該學會放手。」
單郁:「好了,都散了吧,反正晚上安崽就回來了。」
海生月和白斂都點頭。
單郁:「我有些事務要處理,先走了。」
海生月:「我也有。」
龍暄:「我去補個覺。」
白斂:「我也。」
四人分頭離開了,各忙各的事,晚上再聚。
然而半刻鐘後,學堂牆根底下,聽著裡面朗朗的讀書聲,四人沉默地面面相覷。
龍暄看著單郁和海生月,挑眉道:「不是有公務嗎?」
單郁不甘示弱回嗆:「你不是補覺嗎?」
「跑人牆腳底下睡覺?」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我就喜歡睡牆角,涼快。」
真是,死鴨子嘴硬。
今日天氣好,讀書累了,女夫子便組織他們到外面曬太陽,在和煦的陽光中讀書,切身感受書中所寫的天地浩大,不失為一件趣事。
「夫子,讀書的人叫讀書人對嗎?」
「是的。」
「行商的人叫商人?」
「是的。」
「那趴人家牆頭上偷看的叫什麼人呢?」
「這個我知道!」安棋舉爪,大聲道:「叫流氓。」
女夫子微笑點頭,「你說的對,這種人大部分都是流氓。」
提問的小孩指著牆頭的方向,大聲喊道:「夫子,那裡有四個流氓!」
女夫子轉頭,便看到牆頭之上長著四顆整整齊齊的人頭,她愕然,手中的書啪地摔到地上。
「安崽!」龍暄招手,「來爹爹這裡,爹爹給你糖吃。」
他身邊的單郁不甘示弱,拿出了小木馬,「來我這裡,陪你玩玩具。」
安棋本來腳都邁開了,結果聽到周圍小孩們議論紛紛的聲音。
「哇,我還以為他很厲害呢,昨天都沒哭,原來是裝的。」
「還要爹娘陪著上學,不知羞哦。」
小龍的臉蛋唰一下紅了,想解釋:「我,我才不是裝的,我,我是自己來的,我不害怕,我不需要大人陪著上課的。」
可惜他的解釋淹沒在了小孩們的歡笑聲里。
小龍「嗷!」一聲捂著臉跑開了,身後四人見狀跳進來要去追他,卻被女夫子攔住。
一刻鐘後,他們被趕來的靜亭帶走。
靜亭對女夫子道:「辛苦你了。」
女夫子道:「本就是我自願來為這些孩子授課,何談什麼辛苦,是我該做的。」
「倒是這幾位,」女夫子頓了頓,看向四人,「沒想到安棋有這麼多父親疼愛他。」
靜亭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不悅之色,他瞪了那四個一眼,向女夫子解釋道:「家中情況有些複雜。」
女夫子沒再問下去,而是說:「我以前也見過不放心孩子一人上學而偷偷前來看孩子的父母,愛子之心可以理解,就是這爬牆偷窺有些誇張了。」
「這些孩子都還年幼,會下意識去模仿大人一些不好的行為。」
話說到這裡,靜亭明白她的意思了,「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帶壞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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